顾景峡刚睁眼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风烛残年的身体满身病痛,活着每一天都是煎熬,现在虽然头也有些昏沉沉的,身体却不知道轻松多少。
入目的是银红色帐顶,帐子上还有虫草等图案,鼻端是怡人的香气,有些熟悉,这也很奇怪,因为他的房间里自从妻子去世后就没用过熏香了。
而且他之前最后的记忆是在回乡途中驿站的客房,这里绝对不是驿站!
顾景峡赶紧坐起来,却因为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又跌回去。
“姑娘,您醒了?先别忙起身,我刚刚回了老太太,说您烧还没褪,老太太免了您的请安。让大夫晚些时候再来看看呢。”
顾景峡躺在那里,侧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这丫头也有些脸熟,看起来也机灵,可她说的什么疯话?
“姑娘”是叫谁呢?还有老太太,他的老妻谢宛英四年前就去世了,家里还有谁敢称“老太太”?
他还活着,大儿媳妇现在也不过是“大太太”!
“姑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青桃!”丫鬟青桃被顾景峡直愣愣还带着怒气的样子吓到了,大着胆子用手背去触他额头,被顾景峡躲开。
“出去!”话一说出来,顾景峡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浸在冰水里一般,凉透了。
因为他说出的这两个字软糯甜脆,分明是个女声,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再也顾不上旁边的丫鬟,顾景峡从被子里拿出双手……双手玲珑巧,白玉般毫无瑕疵,一只手腕上戴着有铃铛的金镯子,随着他的动作叮铃铃响了两声,另一只则是红色的玛瑙镯,衬的圆润手腕欺霜赛雪。
顾景峡狠狠地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还是个荒诞离奇的怪梦。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青桃吓坏了,可是刚刚姑娘让她出去,她也不敢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做了什么错事惹了姑娘生气,当下不敢再多说,道了声错就要出去找人,看来姑娘病情加重了,她必须要立刻回禀老太太。
“回来。”顾景峡再次开口,依然是让人心塞的女童声,不过他毕竟是朝堂上呼风唤雨几十年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立刻调整了心态,先把事情搞明白再说。
这丫头看着不怎么机灵,适合先用来套话。
“我这里不妨事,先别打扰老太太?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寅末了,老太太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姑娘,让您睡够了再起。”青桃看着姑娘的额头,有心想再探探她是不是还发热,可又不敢造次,不知怎的,今天的姑娘看起来很不好说话,远远没有平时那样和气,她下意识地就更心谨慎了。
顾景峡点点头:“我睡久了头脑有些发沉,你取镜子给我,我要看看现在脸色怎样,免得出门吓着人。”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青桃也不敢再多说,连忙取了一块巴掌大的西洋镜过来。
看到镜子,顾景峡心里略略放松,从屋子的摆设用具和眼前丫鬟的穿衣打扮他能料到这家人家境不差,看到这西洋镜,他便更能肯定这是官宦之家了。
西洋镜乃海外舶来品,直到他去世,本土的制造方法都还不成熟,且由皇室专揽,一块都价值千金,除了皇室中人和达官显贵,民间少有大块的镜子。
此刻这女童房间里都有西洋镜,那么这家八九不离十是官宦之家。
强自忍住不适坐起身来,顾景峡从青桃手里接过镜子一看,险些没把镜子丢了打碎。
镜子里的女孩长眉杏眼,琼管玉鼻,还有肉嘟嘟的樱桃嘴,分明和他去世前才十岁的孙女像个七八分。
难道他变成了自己孙女?!
顾景峡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立刻否定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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