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陈西湖命数不济,但你想要阻挡我爹的大业,却是休想。铸剑山庄中,早有我爹花费重金请来的青叶宗高手,专为制衡三大世家而存在,有他叶白蝉出手,无论是你,还是伯园当家、洛水城主,都已改变不了大局。”
穿着单薄藏青短衫,套着一双破旧草鞋的陈青帝眼神凄凉,既有看透一切世态炎凉的大彻大悟,同样也有如鲠在喉的怒火恨意,只是说出的话,却异常平静:“我爹与二叔之间四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却仍旧抵不过你们的野心,如今这些情分,用一分便少一分,禁不起消磨了。铸剑山庄,我会重新拿回,叶白蝉我会亲手斩杀,二叔,我也同样会杀。”
平静言语下,透着掩藏不住、几要深入骨髓的杀意,仿佛埋藏了整整十六年不为人知的暴戾、凶狠、残忍、嗜血,终将抑制不住,一股脑尽要奔涌而出,陈西湖心神不禁一突。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陈青帝如此模样。
“至于你……”陈青帝目光微微偏转,冷声道,“看在父亲的情面上,我今日留你一条性命,你好自为之,日后切莫再让我遇上,否则……我不会饶你。”
言语落下,陈青帝一刀劈开拦在这楼阁门前的废墟,转过身朝着中央的三个死士走去,再也不看陈西湖一眼。
他的面容上有着说不出的寂寥,突然无声一笑,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起,笑得唇角都咧到了后耳根。
可陈西湖却从没见过如此伤心的兄长。
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瘦削身影,他瞧见了兄长转身前眼中的那一抹决绝,知晓今番他的背道而驰,他日再见,必是一场不死不休的争端。
情分耗尽,恩断义绝!
陈西湖面色阴晴不定,回头看着那条被砍出的道路,又看向陈青帝的身影,神色纠结。
他八岁之时被算命先生批命:性情凉薄,枭雄之相;披荆斩棘,可成霸业。
心念间突然出现这一十六字,陈西湖心中瞬间清明,那原本面对陈青帝时畏首畏尾的状态,陡然被强行恢复圆满。
富贵险中求!
陈西湖残忍想到当下的陈青帝心境定然絮乱,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此时若不出手,更待何时?
手腕一翻,左手袖筒中随之出现一把被淬上剧毒的匕首,陈西湖眼中阴毒之色愈发浓郁,顷刻间直刺出去,正对陈青帝后心位置,若然命中,后者必死无疑。
空旷楼阁中央的三位黑衣死士,刚好瞧见这一幕,面色顿时疾变,大声呼喊道:“少主小心。”
短匕破空而来,无声无息,却是以最为刁钻的角度,斜刺而出。
陈西湖目中瞧见陈青帝身形一僵,根本没有回身的余地,知晓此番必定功成,面上不由得浮出一抹喜色。
然而这笑容尚不及化开,便在一瞬间僵硬在脸上。
此时两者之间,不过相隔着不到三尺的距离,便见一把漆黑符刀,陡然拦在陈青帝后心位置。
当啷一声,匕首与符刀相撞,顿时楔出一团火花,短匕却尽数碎裂开来,无数碎片如脱弦而出的弩箭,噗噗撞在陈西湖身上。
匕首上沾染剧毒,轻易破开胸前衣衫,尽数钉在胸膛血肉之中。
剧毒遇血而化,不过几个呼吸间,陈西湖面色陡然变得乌青一片,身形也轰然倒飞出去。
待到陈青帝转过身走到他身前之时,剧毒早已遍袭全身,回天乏术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青帝低头看着口中不断吐出白色泡沫的陈西湖,双目中掠过一抹痛楚,他摘下敷在脸上的鬼甲面具,本已干涸的泪水,再次缓缓而下。
说到底,地上的这人,终归是他的堂弟。
父亲身死,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亲人,即便他们对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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