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已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呆愣地盯着御书房的门，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直到完全地站在他面前，忍不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诺，是你么？”

    那人面若桃花，一袭浅墨色男装束身，三千墨发垂于身后，用发带轻轻勾勒，男女莫辨。

    手里的画扇摇曳几下，说不出的潇洒随性。

    他，还是那个他，可是……

    李穆竟然恍惚了几分。

    “喂，做什么这么惊讶，才五年不见嘛，你瞧瞧你，老喽！”

    上官雨诺合上折扇，用扇子拨弄了一下某人鬓角的一缕白发，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

    她这无意的动作，却让李穆死寂的心再次狂乱起来。

    “一诺……”

    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李穆稍稍敛眸，遮住眸中的泪花。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么，那么，他便装作不知好了……

    这是李穆记忆里，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上官雨诺单独用膳。二人面对面坐着，如同普通人家的小夫妻，体贴地互相布菜。

    “多吃点！”

    李穆一边为她夹菜，一边说着，满脸都是幸福。

    上官雨诺无语地将菜又夹给他，说道：“我吃得够多了，再吃要撑死了，你才应该多吃点！”

    李穆低头看着她夹回自己碟子里的菜，一股莫名的亲密感涌上心头，仿佛觉得坐在对面的正是他的妻。

    这些年，他早已认定了她，故而至今未曾立后。他们虽然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他依然心存向往。

    “李穆，我想去看看陛下！”

    在上官小盆友的心里，李穆依旧是当年的那个“梁王”，而“陛下”，永远都是爱她护她的李源。

    李穆回过神来，点点头。

    “好，你且安心地住在宫中，过两日我便带你去皇陵！”

    “不，稍后我们便去。其实此次来周国，我也是告假了的，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黎国。否则国主那里不好交代！”

    上官雨诺有些不好意思地蹙眉，心里腹诽：这次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也就罢了，还把玄明澈心尖尖儿上的宝贝闺女也拐带了，不赶紧回去那个醋坛子不得折腾她三天哪～

    李穆了然地点了点头，自然知晓她口中的“君命难为”是何意，适才的一点点幸福感瞬间破灭，无奈地叹息。

    “也罢，下次回来，你可要多住几日！”

    “自然！”

    —本刀人虽走，谁抄谁是狗—

    傍晚十分，李穆着便衣，带着上官雨诺，在花栖的陪同下悄然来到了皇陵。

    这里埋葬着周国历代国主与他们的陪葬嫔妃。其中便有一位千古明君，正是被追封谥号为“周圣皇”的李源。

    李穆将上官雨诺带到这里后，便缓步走到了皇陵外，他知道上官雨诺定是有不少话要对他皇兄说的。

    上官雨诺抬手在那紧闭的墓门上轻抚，这门，隔绝了她与她的君主。

    “陛下，微臣回来看您了，微臣来晚了！”

    往昔岁月如同倒带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画面清晰得好似昨日之事。

    “爱卿，你回来了？”

    “陛下！”

    上官雨诺仰头望着面前的朦胧身影，他依旧俊美如昨、温柔如昨。

    “程爱卿，朕心悦你呢！”

    这温润的声音如那三月暖阳，却让上官雨诺湿了眼眶。

    “陛下，微臣，惶恐……”

    微微敛眸，晶莹的泪珠顺着睫毛滑落，“吧嗒”一声，清脆地回荡开来。

    “李源”轻笑，抬手为他拭去泪花。

    “朕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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