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烦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向江北岸飞来,眼看就要落水。
说时迟那时快,秦兮几个起落掠到半空,一把接住燕烦的身子。
来去之快,几乎眨眼之间,秦兮已回到船上,肋下夹着燕烦。
曾经九州大陆无比耀眼的星辰,战场上令人望风披靡的传奇名将,此刻只是身形佝偻、痛苦不堪的垂垂老者。
竹琴掏出丝巾,擦拭着燕烦嘴角的鲜血,可嘴中不停喷出的鲜血,顿时把丝巾全都染红。
“您说要护着的那个人,是我吗?”肖遥面色凄然,半跪在燕烦的身边。
燕烦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指,想要摸一摸肖遥的脸,还是无力地落下。
肖遥握住燕烦的手,声音哽咽。
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为什么会为了自己以命相搏?
“你,还是老样子,可我,我已经老了。”燕烦咧着嘴,露出一口被血水包裹的牙齿。
如同在茫茫大海上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肖遥眼里掠过希望的神色,问道:“我到底是谁?”
“你是这九州的主宰啊!孩子,总有一天你要担负起自己的使命。”
燕烦边说话边咳血,话语已不再清晰。
脑子里灵光一闪,肖遥握紧燕烦的手,沉声问道:“老前辈,可否告诉我,如何破除天生截脉的困境?”
“你是天生截脉?”燕烦的眉眼一紧,随即舒展,“是了是了,你这一脉,代代都是天生截脉。“
“我到底是什么人?”肖遥再次问道。
燕烦看一眼辰澈,又看一眼秦兮,叹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会有杀身之祸。你去找一个人,他是一名散仙,叫念尘,他会告诉你如何应付截脉?”
“就连我师傅那样的人都不可以,那个什么念尘真的可以吗?”肖遥有些恍惚。
在他眼中,师傅无所不能,却对截脉束手无策,这个世上怎么还会有比师傅更厉害的人!
“他是这个世上唯一通晓紫阳、武道、奇门遁甲和兵法等百家学术的人,被称为紫阳武尊。我的天生截脉正是他医治好的。”燕烦说话有气无力,生命在随着他逐渐惨白的脸颊而流逝。
“紫阳武尊?”
紫阳?肖遥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词。
不同于肖遥苦苦思索,辰澈和秦兮完全一头雾水。
这个老头是临死之前在说胡话吧?
散仙?紫阳武尊?
世上哪有这样一号人物,一浮屠、五破军、十步一杀,哪一个不是顶尖的武者,尤其是一浮屠秦独岸,足以以一当万,也不敢妄称武者至尊,这人有什么本事敢号称武尊!
再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散仙?虽然各种画本和传闻中有无数的仙人形象,可那只是传闻。
然而燕烦一代名将,垂死之际振振有词,辰澈和秦兮都不忍犯疑。
“他是紫阳士?”肖遥想起来,“紫阳士”这个称呼是一本古籍所载,紫阳士是和武圣人一样遥远的存在,在历史长河淘洗下,武圣人之间爆发大战,最终玉陨,难道紫阳士竟然能一直传承至今?
燕烦凭着心口一团真气苦苦支撑,说道:“他是紫阳士,也是武者。”
“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华州,上一次有人见他是在华州独心城。”
说完这句,燕烦疲倦地闭上双眼,他说了太多话,很累,需要休息。
肖遥没有再接着问,有种恍惚的感觉,似乎这个修为绝高的老人,被他的问话攫取着最后的生命,自己便是那个杀他的刽子手。
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船夫此刻安详地躺在秦兮的怀里,满脸的皱纹如深深浅浅的沟壑,刺痛着肖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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