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已非,师兄却依旧如此小气,爽快爽快。”
酒中仙嘿嘿一笑,森然道:“当然得小气,你要想从鼎湖剑冢拿什么东西,也须过我这关。”
“如此说来,师兄定要插手了?”俊郎男子语气平淡,礼貌询问,似乎酒中仙的态度根本与结果无关。
男子当然可以自信,他有足够的实力自信。
“我也知道,你没有从晚丫头手里抢走那把剑,想必是不把我们这些老友放在眼里。但你既然来了,无论怎样,都须一战。”
这种话从酒中仙嘴里说出来,有种异样的感觉。
像这个无法无天、潇洒不羁的老酒鬼,不应该只关注美酒美女吗?几时也有了护卫鼎湖剑冢的觉悟?
“宗主师兄想必也是同样想法?”俊郎男子转而询问晚阳真人。
晚阳真人无声颔首。
在这间狭窄的木屋里,曾经鼎湖剑冢最天才的两大弟子,如今声名卓著的剑宗宗主和一无所成的鼎湖宫主,在白衣男子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达成一致。
即使他们在过去的十年中,彼此有着不可解开的心结。但此刻,晚阳真人,酒中仙,都代表鼎湖剑冢。
晚阳真人为了武炼峰的尊严,酒中仙为了肖遥,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此刻都站在以身卫道的同一战线,拱卫山门,在所不惜。
这也许,就是天下武道之宗千年不衰的根基所在。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鼎湖剑冢弟子,拿任何东西,都得先跟二位师兄打个招呼。”俊郎男子微微一笑,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但侧颜仍旧极美。
“不用多说,动手吧。”酒中仙咕咚喝一口酒,把木塞紧紧塞住壶嘴。
以身卫道归以身卫道,酒也不能洒了一滴。
白衣男子沉静优雅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吹动窗户的簌簌微风,剑心四殿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天地间的一切声响,都在一瞬之间停滞。
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一剑,请师兄指教!”
白衣男子没有剑,两手空空,腰间空无一物,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雪白衣衫,但他已经出剑。
一指,一剑,如微风入怀,流水浸石,残叶落空,无声,无形,亦无意。
晚阳真人没有动,他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安坐在蒲团上,如老僧枯禅,风雨无视。
他的双手放在膝头,两肩自然下垂,整个身子已经松弛到极致。
晚阳真人没有准备出手?
难道是知道结局,所以索性放弃争斗?
莫非这就是道门的无为?这就是道门的不争?
“师兄!”酒中仙不得不出声提醒。
白衣男子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剑气平和,如温润山泉、冬日暖阳,绝不热烈,绝不凌厉。
这就是高手的剑,这是白衣男子的剑。
全天下,能使出这一剑的,不超过七个人。
恰好,晚阳真人就是其中一个。
晚阳真人动了!
右手轻轻一扬,在面前轻轻划过,掌心外翻,真气内敛,缓慢而优雅地向前一推。
剑气没入掌心,如石沉大海、溪入江河,无声无息,亦无意。
“宗主师兄好剑法。”白衣男子一双如黑曜石一般晶莹的眸子低垂,低声赞叹。
指是剑,掌亦是剑。
一剑足矣。
一剑,便是千万剑。
晚阳真人双眼仍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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