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说,宁雅公主从那一天起,就受不小的刺激。她时常会掩着小扇,在夕阳暮色下,窥视着进出皇城的少年郎们。
有人说:她这是春了。少女怀春不是错,何况还是公主身?
有人说:那这不糟了,若她当真相中了谁,岂不是连累谁家好儿郎?
谁不晓得,这位宁雅公主,正是体貌皆差,不知何时会一命归西。
这时就又有人十分同情的说:“要我说,她也挺可怜的,女皇陛下如果真有心,还不如替宁雅公主选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贴给她不就得了?一个要钱,一个要人,两全其美。”
一辆马车从街面上静静驰过,白渔静静的听着,偏生旁边的女官巧儿不能忍,险些就要冲出马车,被白渔一把拦住,“由他们去说,无妨。”
自废黜那日,因为女皇怜悯,特赐了一道自由进出皇宫的权限,也算是弥补了一下白渔受伤的小心灵。
市井之言,哪里能禁?偶尔听一听,反倒觉着新鲜。
马车忽然停下,白渔心下估算,皇城东墙边,掩掩黄昏后。
人,该来了。
她准时掀开车帘,两眼发直的瞧着正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男子,白衣墨发,英挺不凡,暮光之下,真是好看啊。
有心人那么散播,宁雅公主这四个字,越发的炙烫,现在茶余饭后总在百姓口中不断咀嚼,也不嫌弃无聊。
说来十分苦短,她不过是连续几日乘马车,瞧着这么一个俊美儿郎。对,这么一个而已。宁雅公主的专一,此心昭昭,老天可鉴啊。
那男人似乎终于察觉出这几日停在此处的马车,都是相同一辆,莫名回头,就见车帘忽然放下,只余了一双媚眼,于小扇之上,漾着桃花朵朵的波光。
白渔生怕被对方发现行迹,垂下车帘,捂着心口,轻声叹息,“好看。中看。”
“是么?”身旁响起一人说话,淡然自若,不起波澜。
白渔下意识的回答:“是啊,看了好几日了,便是这白衣俊少,英武非凡,十分入眼缘。”
她忽觉耳根有些痒,总觉何处不对,这时巧儿时刻给她递着眼色,她才恍然大悟:不妙!亲爱的师傅来了。
果不其然。白渔那清逸出尘的师傅大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端坐在马车里,手中也把玩着他那柄折扇,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淡淡的睨着她。
白渔倒吸一口凉气,捏着袖子,寻思片刻,才吞吞吐吐说:“师傅啊。我今日灵机一动,掐指一算,就觉着此时此地必有大才。师傅你看,这白衣男子英挺不凡,将来必是我国之栋梁啊。”
师傅凑到她旁边,微微拂开车帘,男人已经策马远去,不过背影看着有几分熟悉,“宁雅公主就算不做储君了,也这么勤政爱民,殚尽竭虑的为国谋人才。小心被旁人指摘野心不改。”
白渔轻咳一声,“师傅真会说笑。”
师傅又问了句:“那你是觉着他好看?”
白渔立刻噎住,绣花扇轻盖小脸,眼波流转,羞涩一弯,“师傅明鉴,这男子的美貌,确是一品,不过与师傅相比,略差几分。我的眼光怎么可以一年比一年倒退呢?”
最后师傅定论,“原来你是欢喜他。”
白渔险些喷出口水,好在按捺住情绪,说:“是,师傅说的是,我欢喜他,不过我欢喜的人,往往都不欢喜我。”
师傅沉默不语。
然后他又默默的下车。
巧儿问:“公主,你师傅是不是不开心了?”
白渔纳闷的很。连巧儿都感觉的出来,师傅是不开心了。可这是为什么呢?她原本说的都是实话呀?——前几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富贵与美貌还未离去,她每天都跟在师傅后面,盼望得到他的垂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