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很小,但是该有的都有。村东头的大柳树是长在村口的,往里走是整座村落的主干道。说是主干道,也不过宽一点罢了,路上铺着鹅卵石,是村口出去五里外小溪里的,光滑的紧。
村里的小孩总喜欢偷拿些鹅卵石,弹着玩,石子温润,不会伤手。
自主道往里直走,便会分开两条小路,向左走走到尽 头,会有一眼水井。这是村落唯一一口水井,水井的旁边是小镇唯一一座铁匠铺。这座铁匠铺,每天都从早到晚的在工作。村落不过百十来户人家,铁器也用不了多少,但这铁匠铺子却夜以继日。
苏牧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破旧的铁铺,有些迟疑,但他还是终究踏了进去。
村落的上空乌云渐渐地压的越来越低,路边本来放学后在路边弹着石子的孩子,也被家里的长辈叫回家中收衣服。苏莺儿刚刚收完洗过的苏牧的那件锦袍,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发呆。
云压的很低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大雨倾盆,苏莺儿有些着急。可想到先生走的时候叮嘱过不要让自己去找他,心里越发焦急。雷声渐渐响起,雨也倾盆下了,苏莺儿拿了仅有的一把伞,冲了出去。
苏牧看着眼前旺盛的火炉,年迈却身体依然壮实的老头,黑黑瘦瘦的小侍女。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他说:“南唐有位读书人,十年寒窗,一举金榜题名,天下皆知。文武双全,风采一时无两,更拜得当朝宰相为师,前途无量。但是有一日,他突然辞去官职,不知所踪。”
铁匠还是在打着铁,呼吸频率和每一铁锤砸下去的频率很吻合。两个人显得无动于衷。
苏牧毫无被忽略的觉悟,只是觉得站着不舒服,于是自己找了个板凳。虽然仍旧很硌屁股,但总聊胜于无。
调整好自己的角度,又接着说道:“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很。他年轻气盛,自然想做出一些建树。国家积弊已深,而当今天子沉溺于伶工,诗词,虽然颇有建树,仍逃不过小道之囿。他自然痛心不已,上书十八策,策策治国平天下之言,但皇帝不予理睬。他再上书,终于天子大怒,他锒铛入狱。亏了未来丈人,免去此罪。他心灰意冷,辞官离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但我没想到他做了铁匠,还要铸造一把天下第一的剑。”
铁匠手中的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十八年,他很不想回忆起一些事情,所以他只有一直打铁。但现在面前这位少年侃侃而谈,把他藏起来的伤疤裸的撕开,暴露在空气中。
比如女子在那位状元离开后忧郁成疾,芳华早逝。
他很想一刀劈了这少年,他杀的人不多,也不少。但他知道他杀不了,所以他蹲在了地上,背对火炉,阴影中的脸庞显得明暗不定。
他知道少年来此必有因。所以他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你应该明白,这天下人皆有怪我的能力。偏偏你没有。大秦帝国在你或明或暗的策划下强行续命,你肯定是有代价的,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代价。文城一战,你屠城三天,原本一座百万人的大城,变成鬼城。你的师傅是当代儒家圣人,一身浩然正气。你难道真的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问什么心?自然是我的心。我心自然无愧。我辈读书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前几个我做不到,也没本事去做,但我想打一个朗朗乾坤,为万世开它个太平。”
“儒家讲仁,讲爱人,讲明明德,讲亲民,讲止于至善,讲诚意正心,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屠城灭国,厉行严刑峻法,约束民众。儒家圣人说苛政猛于虎,你将来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儒家二十四圣?”
“我原以为南唐状元有什么高谈阔论,站在看来也不过井底之蛙,燕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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