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揽?”
他停住脚步。
后面的人绕到他身前来,将将看清他,惊呼一声:“阿揽,你怎么了?”
他半眯着眼看来人,是春衣。
“没事。”说完就走。
“怎么可能没事,你流了好多血!”春衣扯住他衣袖,“我带你去药殿。”
他想甩开,最终还是放弃。
一路被拖着来到药殿。
天色太晚,只有一个男奴在值夜,春衣把男奴摇醒,又说了几句,不一会儿,端了个托盘回来。
里头满满当当的药棉纱布。
眼皮被血液结的痂粘住,难受得紧,他索性闭了眼,任她在他额上一通清理包扎。
春衣一边裹纱布,一边把他的长发捋出来,语气听得出担忧:“阿揽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不想说话,但她毕竟在帮他,于是,“摔了。”
春衣吁了口气,“还好我碰着你了,不然你定是又不管不顾地晾着,你总是这样。”
她话中明显的嗔意让他皱了皱眉,直觉要避嫌,“不会。”
侧开头,自己探过剪刀剪断纱布。
春衣低呼一声,“你干什么,我还没包完呢。”
一团烛光渐行渐近。
他站起身,不咸不淡地,“已经够了,多谢。”
轻浅的脚步声传来,他眸光微动,朝那望去。
纤瘦身影从药架后拐了出来,手执一红烛,烛光微弱摇曳着,仅晕出一团亮光。墨发披肩,白衣乌衫,面色疲惫,是异域人的深刻线条。
另一只手拢在身前,宽袖遮了一半油纸药包。
沉静的眸子望着两人,唇心微抿,不言不语。
“阿揽,她是谁?”春衣见状,凑近他声问了句。
他不动声色躲过,下一瞬却僵了身体,紧盯着春衣不放。
他身上气息变得太快,春衣有些惊惧不定,“怎……怎么了?”
“你先回去吧。”他冷静开口道。
春衣点头,疑惑地看了他们好几眼,这才转身出了大殿。
他走上前,“公主。”
她淡淡颔首,“你跟我来。”
山中夜风大,她手中的蜡烛早已被吹灭,黑发凌乱地刮过脸颊,眼神还算清明。
他思绪几番起伏,没注意到她是何时停下的,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到了她寝殿门口。
她把他领进殿内,点了灯,让他在蒲团上坐下,然后把手中的油纸包放在案上,回身在他旁边坐下。
“本想给你抓点药……你拿回去下次换药时用吧。”
他点头,“好。”
气氛一时静默下来。
“公主。”
“嗯。”
“你回来了?”
“嗯。”
他手指捏住蒲团上的流苏,“你……感觉怎么样?”
她按了按脑侧穴位,“不太好。”
“哪里不好。”
“就是……很累,不太想活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寂灭,“我虽是珍稀级,却帮不了杜若相,反害其魂息受损。”
“公主。”他低叹一声,“让我帮你好么?”
“好啊。”她应得爽快,声音低糯微哑,“但我等不及。”
“不会。”他握住她的手,“我会帮你。”
她摇头,“没用的。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面色一霎黯了下去,“公主。”
“你这样帮我……”她微微仰头,看着漆黑的夜色,“告诉我你是谁吧,若我死了,我想记住你。”
“我……”他犹豫了。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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