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色,嘴角是平平的弧。
他脸色发白,闭了闭眼。
指尖细颤不止,轻轻落在她面上,他推开棺盖,慢慢爬了进去,在她身旁躺下。
缓缓抱住他,唇紧贴她的面颊,细语如呢喃:“永伴不负,永记不忘。”
头侧了侧,吻上她冰凉的唇,声音带了尖锐的执意,近似咬牙切齿,“有我在,你别想死。”
苍白眼角缓缓溢出一丝水光,她唇瓣微颤,开口却无声。
他眼皮沉了沉,强烈睡意袭来,只来得及抱紧她,再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她依然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
上德三十七年,蛮夷举全族之力进犯,兵分三路,一直捣八猞关防重地,一绕道八猞,越深山跨水路,突袭金陵渡口。
最后一路恃叛徒奸臣之助,势如破竹,连夺三城不去,驻军于虞城辔县外,与辔县守军胶着不放。
靖国公原坐镇八猞督掌八方,忽闻巨变,急急召来各路重将谋士,几番深度密忖,数道军令连夜发出。明面上却只知其二,一是营下大将罗辉率援军一万不日将赶赴金陵,二为培少嵘将领三万兵换守辔县。
蛮夷闻风,攻势渐猛,大军数度压近,辔县岌岌可危。
落澜山,山作寺。
有人敲响了房门。
若相披衣而起,犹未下床,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眼中些微惊色一闪,“何人到访?”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皆着黑衫,同分上下衣,宽袖阔裤,是与中原不同的样式。
两人站在一起,容华气度意外的衬合。
女子浅色发披肩,脸庞若异域人,声色略冷对他道:“培嵘守辔县你可知?”
乍听此名,又是从不识之人口中说出,更添疑窦困惑,“二位是谁?”
女子自顾自在桌边坐下,“且莫先问我二人是谁,你若想了却多年心结,还请回答我方才所问。”
他怔了怔,心思转了数许,再开口时面色已如常,恰如侍佛多年的若相大师:“培嵘守辔县之事略有耳闻,只是不知他已到了何处。”
“战火一夜之间波及虞城,百姓惊慌之下,弃家远去的不在少数,寺里香火冷清,敢问杜公子是何时听说的?”女子神色泰然,自有一番尊容贵气。
他手微紧,“三日前。”未包布巾的黑发垂在身前,映出他脸色苍白,“姑娘可知他近况?”
“他就在辔县。”女子淡看他一眼,给出解答,“一路急行军,于月前至辔县太守府,交接妥善守城之事,初与蛮夷交上手,险胜而归。至得如今,已是数战,因只守不攻,多呈劣势。”
他静了片刻,才从今夜之事回过味来,“多谢姑娘告知,只是二位前来又是具体所为何事?”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男子替她开口了:“虞城乃数路军马供粮重地,辔县若失,虞城便入蛮夷之囊,无异如虎添翼。靖国公料得此事,便绝无可能失辔县,然辔县战况严峻,难守易攻,若想逼退蛮夷,必得从他处入手。是以培嵘守城为假,拖延为真。”
“那培嵘……”他的心一上一下,不安陡至。
男子眸色仍是平静,“靖国公命培嵘守城,所嘱为拖延三月便可,然为防万一,虞城上下所有粮草补物仍搬运转移一空,只留辔县守兵三月口粮,再不剩多。按靖国公所谋,原三月时间已足够其退八猞蛮夷,直捣蛮夷老巢,蛮夷闻风自危,不日即会守兵赶回,辔县危局便可解,但八猞关防内部走漏了消息,蛮夷提前做了准备。本也没什么,无非多花些时日……”
男子没再说下去,他却已了然,心突突直跳。无非多花些时日,可培嵘最缺的便是时间,三月一过,粮草尽断,疲军困兽,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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