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把阿溦带回了逢青宫中,大桃子被安置在了榻上,不复粉嫩,白里隐隐透着紫气,也不似以前见过的那般水润,桃子皮皱巴巴的,就连那桃花枝桠也失了颜色。
榻边站着一排束手无策的太医。他们被逢青宫宫人从太医署拽出来,火急火燎地赶来,不想竟只是查验一只桃子,以为是这桃之中暗纳毒物以谋害殿下。
太医署令取出银针试毒,又以古籍之法,一一试过,亦是全无反应,大惊之下,便要取出刀来,剖开查验,却被苏淮拦下。
孟凯风瞧得仔细,先前扎针之时,苏淮已皱了眉头,现下要动刀,怕苏淮关心则乱,失了分寸,便抢先说道:“这只桃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损坏,今日出了这殿门,你们谁也不许提起,若有泄露,当心你们一家老的性命。”
众太医老心肝一颤,齐齐称喏。
太医署令擦拭头上冷汗,为难道:“殿下,这……微臣无能,看不出这桃有何蹊跷……”
苏淮不错眼地盯着阿溦,沉沉问道:“你治不好她?”
治?这这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乘黄宫中,滴渗于砖缝间的血尚未洗净,四万叛军哀嚎之声犹在耳畔。宫变之时,即使大殿下身在宫外,但那双手,究竟颠覆了四万魂魄之中多少条性命,谁也不敢细想,其雷霆手段早已是使得经历之人不寒而栗。
太医署令忍着荒谬之感,颤颤巍巍道:“许,许是此桃之生逆了时令,方受,受……受此天罚……”
苏淮终于从阿溦身上移开眼睛,看向太医署令。触及眼神,太医署令大骇,两腿一软,跪伏在冰冷冷的地上,被冷得一个激灵,后面一群太医也都跟着跪下。
苏淮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这次连孟凯风也不敢说笑了,但他却不能任由苏淮这样,忽而想起一事,挥退一众太医去殿外等候,又忙与苏淮说道:“阿溦姑娘……与人不同,人间医者怕是救不得,听说阿溦姑娘的兄长在京都,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苏淮便已掠出殿门。孟凯风看看猛地撞到一起的殿门,又看看榻上的桃子,心绪复杂,露出苦笑。
“我可算是见到他失态的模样,但阿沅说的不错,殿下不该是这样的。”
苏淮策马赶至娉婷台,直奔未名居。
“沈姑娘可有见过阿溦的兄长?”
若娘微讶于苏淮的莽撞之态,却也知大抵是有急事,便道:“云洲公子方还在此处与白玩耍,不过于一炷香前离去了。若娘并不知云洲公子去了何处。”
苏淮蹙眉,正要离开时,恰有侍卫来报,说他前脚刚走,逢青宫便来了个怪人,口称是阿溦的兄长。
苏淮忙又赶回宫中,刚踏进殿里,便听到一句:“把我妹照顾成这样,我只让他多跑了两步是便宜他了,哼!”
孟凯风平日惯会插科打诨,然今日遇见这样无赖之人,更兼人家妹子还躺在床上死生不知,便也不知该如何应付,正头疼,眼尖瞥见了苏淮,忙拽过来,自己松了口气,功成身退。
苏淮哑着声音:“她怎么了?”
云洲挡开苏淮伸向阿溦的手,淡淡道:“我来了就死不了。”
苏淮收回手:“怎么才能救她?”
云洲没有回答,只是把又右手悬在了桃子之上:“我会带她回桃花谷。”
苏淮:“不行。”
“她说你会护着她,我才答应她留下。”云洲没有看他一眼,手中灵气源源不断传与阿溦,“你能护得了她?”
苏淮负在身后的手攥紧。
今日之前,他可以信誓旦旦地说,他能。但今日见阿溦化作原形,渐渐失了生机,他却毫无办法,他很害怕。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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