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的指甲一惯修得清爽齐短,现在握紧了手,指甲陷进肉里,甚至从指缝里流出血来。
怎么也掰不开,阿溦捧着苏淮的手放到她的脸颊边,感觉到他的手微颤了颤,阿溦便又轻轻蹭了两下,把眼泪都蹭到了苏淮的手背上。便是如此,苏淮也未将手松开。
恳求的目光望向苏淮,苏淮却偏过脸看向“青筠”。
自阿溦出现,所有人便都入了定一般,一切幻象霎时间没了生机,整个幻境都陷入了死寂,只听得苏淮手上的血滴在地上。
滴沰,滴沰……
阿溦被这声音逼得心慌,遂踮起脚,一把揽住苏淮的脖子,头埋在苏淮胸口,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疼,松开好不好?”
阿溦听到苏淮用一种很是温柔缱绻的声音说:“阿溦,你不懂的。”
“懂!”阿溦咬着嘴唇,固执道,“我懂得,我去找青筠哥哥,与他说清楚,说我不耽误他了,我反悔了,不要他再遵守约定了。”
苏淮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阿溦抬起头,盯着苏淮的脸看了一会儿,拂开他脸上的额发,凶狠狠地一口亲了上去。
转眼间满天桃花翩跹,胭脂色,浅红浓碧,仿佛见了春色。
阿溦以为苏淮喜好诗文风流,那大抵会喜欢这么一场桃花雨吧。
闭着眼睛亲完之后,阿溦后仰着脖子,不知然后该再怎么哄他了,他似乎还是不太乐意和她走的样子啊?
阿溦踌躇着是不是还要再亲一口的时候,苏淮已压着她后脑勺凑近了,将将便要碰到,阿溦眼角余光却瞥见,桃花红雨中,除了他们两个,天地间再无第三人,一方幻境已悄无声息地破去了。
阿溦猛地跳起来向前使足了力气,一甩脑袋,“嘭”一声,和苏淮的额头撞个正着。
苏淮吃痛,一脸迷茫不解。
阿溦揉着白里泛红的额头,气鼓鼓地质问道:“明明这幻境的存灭就在你一念之中!明明你什么都记得,脑瓜里清清楚楚的!明明知道我在找你!你居然还不出来!为什么啊!”她拔光了头发也想,不,明,白啊!
苏淮忽然用一种阿溦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这空荡荡的幻境,说:“阿溦,你大约晓得了,从你第一次离开,我便思念你了。人间有句诗说,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阿溦,凡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二年呢?你永远也不会懂得,十二年,有多久。”
十二年……有多久呢?
左也不过是她和他,--从当初那个破茅草屋子里的两个娃娃长成了如今这样的大人模样罢了。
她在桃花谷睡一觉,梦醒过来,都有两年了。
十二年,能有多久呢?
“阿溦,在这里,日日都能见到你。”顿了顿,苏淮又道,“我只是想多留两日,便是你不来,我也终究会走的。”
阿溦用力摇头,说:“这里不好!他们都是假的,又丑又笨,一点也没我好看!等我们出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久不久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活来活去,都是一辈,我都陪你一辈子!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苏淮摸摸阿溦的脸颊,微笑着说:“你既来了,那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走了。”
阿溦原以为苏淮被迷了心窍,还要再多费一番口舌,不想他会答应得这般爽快,心绪不由明快起来。
苏淮问:“这个幻阵可有法子破去?”
从绣囊里掏出夭夭娘亲送她出谷时给她的那枝桃枝子,阿溦说:“我为找你,一路破了一百二七十方幻境,也未找着阵眼何在,现在便只能借娘亲之力硬破试试了,你退后些。”
苏淮未退,问:“若破不成,可会伤着你自己?”
阿溦摇头:“没事哒,国师前辈无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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