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近九黎血腥味愈重,候卿心中一沉,全速疾行,须臾间已入九黎。
眼前所见惊得候卿倒吸一口冷气,银灵子更是惊呼出声!只见尸横遍野,老少妇孺,无一例外!更有甚者,竟是支离破碎不得全尸!鲜血渗入沃土,流入澧水,竟是染红了天色!
“谁竟下如此狠手?!”纵是妖族无人族多感,这满目疮痍亦看得银灵子心颤,加之其在九黎度过了好一段美好时光,不免又是不忍又是痛心。她都如此,生在九黎的候卿该有多煎熬!银灵子感到候卿浑身颤抖,显然怒到了极处!
候卿顾念女巫戚及蚩尤的安危,不及多留,忙速行往巫祠,却在巫祠外的紫槭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女巫戚!紫槭落其一身,鲜血染上紫槭,说不出的妖冶,触目惊心!
候卿一个踉跄,跌跌撞撞扑至女巫戚身旁,一搭其手腕,颓然跌坐在地,已是无力回天之兆!怎么会这样?!候卿百思不得解,谁与九黎如此深仇大恨,蚩尤叔父又在何处?
此时女巫戚忽而一动,候卿忙轻扶起女巫戚,屏息心,生怕其忽而没了气息。女巫戚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候卿的刹那眼中一亮,嘴角扯了扯,似是挤出了个笑容,虚弱出声,声音有些嘶哑:“能再见我儿,余愿了矣……”说着咳了几声,气息不稳。
候卿连唤母巫,急道:“母巫别这般说,我先为你疗伤!”说着便欲为女巫戚渡神力,却忽闻银灵子一声惊呼,继而手腕被一条水绳所缚,候卿眉头一皱,回过了神,是共工!
果闻共工之声道:“人族抵不住神力,反受其害!”说话间已握起女巫戚的手腕,眼中一黯,便在放手之际,被女巫戚拉住了衣袖,女巫戚本已虚弱不堪,如此似是用尽了全力,气喘连连,共工转过头来看向女巫戚,只见其亦望着自己,似惊似喜亦嗔亦怨,这千年之情皆印在眸中,化作苦泪,一滴一滴,无声诉衷肠。
此时候卿腕上水绳已解,本欲拉住女巫戚,却见女巫戚微微泛白的指节,可见其用力之甚,不觉顿住了,继而紧紧握成了拳,心知那是母巫的执念,他无权亦不忍干预。正出神间,见女巫戚另一手颤颤巍巍向其伸来,忙一把拉住,急切道:“母巫有何吩咐?”
女巫戚喘着气道:“卿……卿儿……莫怨……莫怪……”其声细如蚊,好在候卿听得清晰,脱口问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九黎何以遭此大难?”
女巫戚却只摇了摇头,唇微启,却终是化作一声微叹。
“是蚩尤!”这是……浮游!候卿回头看去,果见浮游立于共工身后。
“怎么会?!”一旁银灵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九黎主神毁了九黎?!荒谬至极!银灵子忙看向候卿,果见其浑身一颤。
浮游还待再说,被共工淡淡扫了一眼,便住了口,不再多言。
候卿愕然盯着女巫戚的一双清目,手上不由握紧,女巫戚知候卿震怒,泪眼婆娑看着候卿,费力道:“卿儿……莫恨……这是……这是我们欠主神的……咳……咳……”
候卿忙轻轻拍了拍女巫戚的背,哽咽道:“母巫,勿多言,歇息一会再说。”
女巫戚边咳边摇着头,继续道:“卿儿不许……不许报仇!我们欠……欠……”说着一口气喘不上,又猛烈咳了起来。
候卿紧紧握住女巫戚的手,浑身颤栗,不知是悲是怒,眼前不觉多了层水雾,女巫戚的脸随之迷朦,一时如鲠在喉,说不上话来。
女巫戚好容易止了咳,转眸看向银灵子,手亦往银灵子处挪了挪,银灵子见状忙上前来,一并握住了女巫戚与候卿,唤了声“戚伯母”,女巫戚摇了摇头,动情道:“灵儿……叫我……叫我一声母巫罢……”
银灵子一怔,只觉心口一抽,鼻头一酸,眼前模糊起来,泪水夺眶而出,才知何谓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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