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这一生的修行，可都被你这个家伙给毁了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苏道辰感染的缘故，杜无道的措辞也开始粗野起来。

    “反正都是老不死的了，不差这么点儿的。”苏道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又不是你苏道辰。你这个道士，逆天改命的事情都不是第一次做了，自当是熟练的很，何必非要扯上我这种凡夫俗子。”杜无道叹气。

    苏道辰撇了撇嘴：“就你？凡夫俗子？我像是谁都会请的人吗？能被我请，你应该感到荣幸！”

    杜无道转头怒视苏道辰，但苏道辰就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在这个天下，能帮我这一臂之力的道士寥寥无几，你算是其中之一。”苏道辰又道。

    “可算是说了句人话。”杜无道翻了个白眼。

    苏道辰这一次没有去顶杜无道，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倒是你啊，怎么到最后还是跟着我离经叛道了？”

    “就当是欠你的。”杜无道没好气道。

    “你还是没去给她扫墓。我都替你扫了十年了。”苏道辰顿了顿，“今年第十一年了。你真就不去一趟？”

    杜无道的“欠”，欠的就是那十年的扫墓。杜无道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低声道：“去。”

    苏道辰咧嘴哈哈大笑起来，从腰间摸出了一个葫芦来，递给杜无道：“来一口？”

    杜无道歪头看了苏道辰一眼。他是向来不喝酒的，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说道士不能喝，但就算是喝也不能喝多。而杜无道一向是沾酒就醉的那种人，因此向来不碰酒。

    但今天杜无道却是犹豫了一下，从苏道辰的手里接过了酒葫芦，而后灌了一口。苏道辰喝的向来都是烈酒，烈酒入喉，让猝不及防的杜无道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苏道辰大声笑起来，但并不是嘲笑。他笑的很畅快，好像是遇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苏道辰遇到杜无道的时候刚从武当山下山不久。那时候杜无道正值壮年，被苏道辰发现了偷偷喜欢着一个寡妇。那寡妇并无儿女，据说成亲不久后丈夫就因病去世了，之后也一直恪守妇道不曾再嫁。

    据说这个寡妇和杜无道是青梅竹马，只可惜后来杜无道去了道观当了道士，于是女孩儿就嫁给了别人。当后来杜无道下山来看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过的并不好。

    于是杜无道就这么默默地守着这个寡妇。

    当苏道辰听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就开始撺掇着杜无道去娶了那寡妇。苏道辰觉得两人之间应该还是有感情的，这样杜无道就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她一生了。但杜无道不愿，他觉得那寡妇不会答应，他已经让她失望过一次了。

    为此苏道辰还和杜无道打了一架，原因就是苏道辰“恨其不争”。但两人的修行差不多，特别是苏道辰大伤初愈，自然是被杜无道狠狠收拾了一顿。

    但那时候杜无道也发现了苏道辰的不简单。后来两人静下心来聊了聊，苏道辰就将之前自己做的事讲了一遍，将杜无道给震住了。

    杜无道万万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般“离经叛道”的道士，硬是逆天而行，为一个女子改了名。

    “答应了一个人的，就一定要做到。”当初苏道辰是这么一脸认真地和杜无道说的。

    杜无道没有说什么，只是隐约想起自己很很的时候和那个女孩儿说以后长大了就娶她。但是杜无道只当是自己年幼时不懂事的随口胡言，就是不知当初的那个女孩儿，如今的那个寡妇还记不记得。

    约莫是不记得了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算起来也该快有个三十年了。

    “为何不亲自去问问？”那时候苏道辰这么问杜无道。

    杜无道只是不敢。他不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