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塞进了嘴里,堵得他险些气都没喘上来。
他呸的一声把肉吐了出来,睁开眼睛,嚷道:“不能了,再吃这没味的鸮肉我就要死了。”
李三旺知道他平时都一贯笑脸,特别开朗的模样,唯独起床不太清醒时,才会像个孩子一样撒气儿任性。
“死不了。”他淡淡的道,“比这更难吃的肉,为了不被饿死,也有大把的人抢着吃。”
冯道奇道:“是什么肉更难吃?”
李三旺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这一眼看得冯道毛骨悚然,一个激灵那点子睡意全都给惊醒了。
“人肉,死人肉!”
随着这几个字的话音落下,冯道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血腥的画面,心里不禁一阵反胃作呕。本就嚼在嘴里没什么滋味的肉块像是渗出一股腥臭味,他勉力想忍,却没忍住,那股子恶心感从心口上涌到喉咙,哇的声竟连胃里的酸水都呕了出来。
李三旺没想到冯道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些天来他烤的肉无论是烤得焦黑成炭的,还是没烤熟骨头里带着血丝的,冯道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挑剔,反而笑嘻嘻的帮着他烧化雪水后给鸮鸟褪毛。因为没带弓箭,天上的飞禽并不好猎,更多的时候李三旺能找到的吃食其实是地鼠,他原以为冯道会吓哭或者嫌弃,没想到冯道依然坦然而食。
“对不起。”他拍着冯道的背,满是歉意。冯道太过早慧,令他时常忘记了其实他还只是个孩儿。
冯道心里依然抹不去那股子恶心,但他手背将嘴一抹,抬头时脸上又露出了一贯和煦的笑颜,故作嗔恼道:“三旺兄,我们还是快点下山去找个镇子寻口麦黍米粥什么的吃吧,没有加盐的肉吃多了,我怕会全身发肿,等日后回家去,我爷娘都要不认得我了。”
李三旺愧疚感愈发强烈,这么个心思细腻,与人无害的孩儿有什么理由会得罪了鸦儿军呢?所以,虽然不知道他离开晋阳后发生了什么事,但能确定的是那些鸦儿军是冲着自己来的,冯道纯属是被他连累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冯道的头顶,他头发很软,太多天没洗发,也没什么异味,不像自己,才几天上树下坑的活生生已经变成了个野人。
“等到了邢州,你要吃什么尽管说。”
冯道噘嘴:“为了口吃的,还得捱到邢州?”
李三旺赧颜:“我身上没银子,翻遍了也只找到十几枚通宝。”他从腰带上解下个绣囊,递了过来。
“做什么?”
“给你。”
冯道只是不接,这十几枚通宝就算跑山下村落,也不晓得能换回几只胡饼,李三旺却执意将绣囊塞到了冯道手里。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冯道更清楚,事已至此,与其在这上头幽怨悲愤,不如想点更实际的,譬如,去了邢州后,如果遇到李存孝和李克用父子俩擂鼓对战,他该何去何从?自己胳膊细腿的,一旦被卷入战争,死无全尸的几率又是多少?
李三旺完全不知道冯道的心思已经绕了九曲十八弯,因着那份歉疚,下山这一路他主动背着冯道走,冯道趴在他背上直犯困儿,却又不敢贸然睡去,怕盹着受冻再染风寒,便一路碎碎念的没话找话聊。
李三旺不是健谈的人,但也做到了有问必答。
两人扶持下山找到村落投宿时,狼狈得就像是逃难的,好在世道不好,流民多为普遍,山下村民朴实,倒也没多盘问,反觉得他们兄弟二人落难至此,为他俩的可怜身世感到欷歔。
那身世当然又是冯道编来糊弄人的,李三旺领略到了舌绽莲花是种什么概念,他想着,这不过才十岁,也不知道这人儿长大了会变成何等样诡诈之人,但即便如此,他居然对冯道这样为人处世竟然感觉不到讨厌。
等摸到了镇上,李三旺将山里猎到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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