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几乎是策马奔腾日夜兼程了整整三天,马都换了三批,这才在隔天上午到达了少林寺的门前。
席封平亮出腰牌,恭敬地说道:“在下想要拜谒方丈,不知方便与否。”
那小和尚立刻道:“容小僧通禀一声。”
席封平雍容华贵地点点头:“请便。”
沈潋心里想着,这人虽然心肠歹毒,稍微伪装一下居然还有点人模狗样儿,真是多亏了那张正气凛然的脸。转过头,摸了摸有气无力的两匹白马,心下愧疚,一边叹息着,一边嘱咐牵着它们的小沙弥多喂点草料。
很快,一名看着就相当德高望重的僧人亲自出来迎接。
四人连忙见礼。
一行人进入大殿,先随那僧人朝佛像真心实意地拜了拜,而后才穿过大殿到达了一处耳房,方丈早已在此等候。
沈潋上下打量一眼,这方丈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身形挺拔,精神矍铄,声如洪钟,看着十分硬朗。
沈潋与席封平做了介绍之后,方丈为两人看了座,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光临小寺,有何贵干?”
沈潋接过茶盏,拿起杯盖轻轻拂了拂,鼻子凑近了一嗅,只觉得茶香喷鼻,清新淡雅,立刻扬声赞道:“好茶!”
方丈笑着回道:“此茶还是前几日裕王带着王妃游玩时所赠,名唤‘雪顶含翠’。大人若是喜欢,不妨带些回去。”
沈潋压根儿不懂得这些,不过随口一夸,谁知道当真有些来头,连忙说道:“多谢住持美意。既是裕王相赠,想必是珍贵非常,我等不敢让住持割爱。”
方丈倒是当真不在乎:“出家人寂静清修,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是平日里待客之用,大人不必推辞。”
沈潋便拱手道:“如此,那便多谢住持美意。不过,住持方才所言,‘出家人寂静清修’,不知都修些什么?”
方丈面色沉稳:“自然是清修佛法,钻研佛经。”
沈潋继续追问:“修行清苦,不知所为何事?”
方丈双手合十:“修身养性,提升智慧,断去俗世烦恼,超越生死苦痛,度人一切苦厄,死后往生极乐。”
沈潋似笑非笑道:“彼岸世界我等不懂,但问此世如何。佛家所言,此生积德行善,度万民于水火。不知此言是否当真。”
方丈正色说道:“自然当真。大人此言何意?”
沈潋一撩袍子便在方丈面前跪了下来,语气诚恳至极:“在下恳请住持垂怜浙江百姓。”
席封平等人也随着她跪了下来。
方丈大惊,连忙起身去扶。沈潋握住他的手不肯起来,坚定地说道:“住持若是推辞,浙江几千万生民倒悬,生灵涂炭只在弹指之间。”
方丈无奈道:“四位先起来,出家人慈悲为怀,倘若当真可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大人直说便是。只是小寺中不过僧众五百余,力量微博、且又势单力孤,即便全力以赴,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沈潋朝方丈一叩首:“如此,在下便先替浙江百姓先行谢过师父们的救命之恩了。”
方丈立刻扶她起来:“大人无需多礼。小寺能做些什么?”
沈潋定定地望着他:“如今倭寇潜入浙江省内,四处猖獗,劫掠百姓、抢夺民财,百姓叫苦不迭,官府虽派兵围剿,然而倭寇一旦失利,便立刻逃往深山。州府军队本便集中于杭州一府,实在无法处处兼顾。且正规军负重颇多,行动不便,实在是举步维艰,难有进展。再者,倭寇身手了得,难以对付,州府军队虽有训练,然而在对阵时往往不力,不过是仗着人多才让倭寇有所顾忌。因此,正规军剿倭不利,望少林不要介意庙堂江湖之别,前来相助。”
方丈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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