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极了的周遭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姐妹俩惊喜地对视一眼，往门外跑去。穿过了小路，只见前方是停了一辆车，不过不是苏爸的大众，那是一辆保姆车，体型比苏爸的车足足大了两倍。周与程跳下车来，招呼着司机提出几个盒子的礼物，还有一位随车的保镖从后车座抬出一只两个周与程高的泰迪熊。

    俩姐妹见状不由得有些失望。

    周与程一转身看到那对姐妹花怔怔地站在那儿，说不出来的落寞。

    周与程蹙眉，“怎么了？”

    “外面冷，先进屋去再说吧。”

    周与程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两位带着礼物跟上。

    苏有情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给周与程暖身子，周与程接过道谢，方才听苏有意讲了来龙去脉，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上次他拜访过苏奶奶，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头上爬满了银丝，看起来要比苏爷爷老上十来岁，眉眼间却总是带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苏有意像极了这位老人，美好又温暖。

    这一次苏奶奶的病情加重，春节期间柳杨村看不见公车的影子，两姐妹只能呆在家里等待消息。

    周与程看着苏有意颓然地晃动着双腿，说道：“我们去医院。”

    ……

    苏奶奶是除夕夜里进的医院，前台姐姐很快查到其所在病房，姐妹俩急匆匆地跑过去，周与程走在苏有意的身边，步伐迈得极大，匆忙中不失优雅。

    苏有情跑在前头，看见苏妈妈靠立在病房门前，捂着嘴巴，低声呜咽。苏有情心里一个咯噔，轻声喊了一句“妈……”

    苏妈错愕抬头：“你们怎么来了？”

    苏有情这才看清了苏妈的脸，双眸又红又肿，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苏有情抬手捋捋苏妈微微凌乱的发丝。

    “妈，阿奶呢……“

    苏妈摇摇头:“往后，你们就没有阿奶喊了……”

    ……

    周家。

    周与程窝在周老爷子专属的摇摇椅上，目光出神地望着窗外，灰暗的天，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模糊了视线。

    脑海里不停地跳出来苏有意的脸，慌乱又恐惧。

    当时在医院里，苏妈抱着苏有情痛哭的那一刻，苏有意紧紧抓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挠过他的掌心，带给周与程一股灼痛感，他皱眉看向苏有意，她的瞳孔涣散，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两天了，也不清楚后事办得如何，苏有意现在在干什么。

    ……

    “臭小子，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她，在这里悲春伤秋什么？”周林修把手中的毛巾砸过去，揉了揉自己湿湿的秀发，略作慵懒的声音响起：“起开，去把我的财经拿过来。“

    周与程不情不愿地起身，把摇摇椅让给了周林修，对着那道舒服落座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转身去书房。

    第二日的午后，周与程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服，撑着一把小黑伞，站在雨幕中，望着不远处的祠堂。

    柳杨村历年来的风俗，人去世后须在祠堂停放三日，下葬前要做法事一个时辰，方可抬上山下葬。祠堂的大门口挂上了白绸缎，祠堂里面一口灵柩摆放在中间，灵柩旁围了一圈的送行之人，哭泣声嘤嘤入耳。

    他看到了苏有意，她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看不出来脸上的神色是喜是悲，周与程眯起了双眼，而后踏步往灵堂里走去。

    周与程径直走向牌位，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香火，对着主位上的遗照鞠了三躬，把香火插上，深深地看一眼遗照上的老人，抿了抿唇。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病痛令人束手无策，离开我们的人就离开了，活着的人只能放宽心，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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