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和醒来总是在一瞬间完成,这是我早就意料到的事情,但我没意料到我会睡得这么沉,好像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一夜无梦,也可能有,但我什么都不记得。
这几年来我没有过很长的假期,上一次就算休到那么长的假期,我也在寻找顾齐中度过了。我到底有多久没认真睡过觉了……以至于我差点都忘记了酣睡的感觉。
太美妙了。
人的身体还是需要睡眠的。
即使是修复者。
原本感冒带来的不适感极度地减轻了,头脑中浆糊似乎减少了不少,可能被拿去贴年画或者窗花了吧。哦,对了,我忘了,现在是夏天,离春节还远着呢。
开个玩笑,我的病大概已经到了末期——不是癌症末期那个末期,我指的是,我的病就快好了,我自己有这个感觉。
这是个好兆头。
看来比起万能的喝热水,睡觉能治愈的疾病种类更加之多,而且这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温暖如春,不炎热的愉快感与满足。
身体在饱睡之后的自然醒很弥足珍贵。至少在我人生的后一半中不存在几次能够这样安然入睡的时刻,室内凉爽,大概是开了温度适宜的空调,身上盖着不甚厚重的被子,温度正是适合睡觉。所以我甚至有些不舍得醒过来,脸颊在柔软的布料上蹭了一蹭。
嗯?布料?
柔软的?
感觉里面似乎还有棉花?
我猛得睁开了眼睛。
这里陌生得刺眼,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低纯度的橘粉色底墙纸上绘着莲花,墙上挂着的帆布上油画的作者似乎是印象派的推崇者,所有的色彩都是那么随意。巨大的壁挂式电视机与写字台,还有那边的玻璃茶杯,透着暖光的落地灯,以及身上纯白色的被子……
这里是……
宾馆吧。
“你醒了啊。”
面具男子的声音一下子响起在我的身旁,我一个激灵,身子顺着滑到了被子底下。
我说话都结结巴巴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糊涂了?”他的语气似笑非笑,有一丝戏谑,“我刚才去倒水了,不然你一睁开眼睛,估计就能看见我。”
糟糕了,问了个傻问题。
愚蠢到爆炸了,这个问题。
那不然我能问点什么呢……
对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知道你在哪里了?”
“这不就是,宾馆嘛!”
他说:“看来你还清醒啊,没傻透。”
“……”
我在一瞬间,气成了河豚。
“回答我的问题。”我气鼓鼓地向他发出攻势。他还是没有摘下他的面具,但是我能够看到他的眼睛。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发出一点笑声,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一躲,他的手就摸了个空。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人家救我,都第二次了,我还是这个态度。
史上无敌白眼狼就是我了吧。
“……咕噜咕噜。”我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把手换了个位置,正好摸到我的头顶。他摸着我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很温柔,像春风拂来。
我低下头:“……对不起。”
“嗯?”
“就是……对不起嘛!”我说完后就咬着下嘴唇,不敢看他的眼睛了,更不敢问他为什么不摘面具。
“为什么道歉?”
他摸着我的头发,手上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我羞得脸都要滴血了,支支吾吾地挤出几个字来:“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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