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南山,天悬星河。
草叶上露水微凉,既零坐下来,惊起正在休憩的萤火虫。
洛云川将刚刚转醒便被封了口的小念丢到一边,看着坐在地上休息的既零,嘴唇抿起,握紧剑柄的指骨有些泛白,一想到便是这把剑伤了既零,便恨不得干脆丢了它。
“师父,你的伤--”洛云川蹲了下来。
既零笑笑,撩起了袖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那妖道一下算不得什么,木灵愈合能力可是一流。”
“不是有这槐树精吗,师父何必自伤。”好的快便不在意受伤了吗?是何道理。
“我不是离得近嘛。况且他才多大呀,只怕困不住那妖道。”既零毫不在意,“不过这次你表现不错,第一次下山便能处变不惊。”
毕竟若是她方才果真用了妖力,且不说那妖道会如何大作文章,便是这一身附骨之蛆般的炎毒就有她好受的。
分明是赞许的,洛云川听了却没来由的一阵怒火。受了那道士一击,又自己伤了自己,倒不如不阻她动用妖力。而今她不在意伤势,却竟还有心说教。
“师父若觉得好,不如以后下山都带着徒儿吧,也省的师父每每现出妖相,坏了君羽名声。”洛云川不晓得炎毒之事,只道她顾及君羽颜面方才不肯现出妖相,宁肯自伤,虽无甚大碍,倒不知何来一阵恼怒。
近年来仙妖两界虽处的还算融洽,可凡人和妖灵却依旧是相看两相厌。妖们嫌恶凡人食五谷猎走兽,那毕竟也算的上是他们同族了。凡人则忌惮妖灵力量,对以往所受劫难心有余悸。因此对于既零一只妖入仙门,仙人们是无所谓的,可于人界却不宜宣扬。
本是气话,既零却果真思量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毕竟就洛云川方才表现,于既零来讲也确实是一大助力,丝毫不为她一只千年老妖怪兼一峰峰主,还得指望自家筑基期徒儿而感到羞愧。
洛云川见她同意了也是一愣,他方才只是一时恼火,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魔界现在不安生,风眠鸣姬都在找他,此刻他最好便是待在君羽山不出来。可既然既零应了下来,那便如此吧,他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窝在君羽山百年不出来了,教风眠知道了去还不笑掉大牙。
既零方才甫一摆脱妖道便赶来这南山,一者是因着那一通折腾,大半个槐云城都知晓了她护着只作恶的妖,城里是没法待了,二者则是要来会会这南山中的老槐树妖。
人类的城池附近妖灵本就不多,何况还是最难化形的树妖。同族中好容易有小辈化了形,不悉心教导就罢了,出了事情也不露个面,想来事情另有隐情。
洛云川在身后将既零打斗中乱了的头发散开,重新束起,簪了支来找既零时顺路买的黑檀木簪:“师父,可要传信给近处驻扎的外门弟子。”
“为何?他们最多也就是金丹期吧,来了也没什么用的。”
飞升无缘的弟子到了一定年龄便会遣去各地驻守,或是选择离开山门云游。槐云镇属秦北沧澜国安郡,地方不大,驻守的弟子不多。外门事务繁杂,且不说得不得闲,便是来了,以他们的修为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洛云川叹了口气,解释道:“城中百姓的毒师父想必没办法吧。还有,云霄假冒我君羽山弟子,驻扎的弟子前来可帮着证其身份,省的他再妖言惑众。”
既零听了,觉得甚有道理。便从袖里乾坤中摸出了传信符燃了。
消息是传了,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听天由命喽。
休息差不多了,也该去找这山中的老槐树妖了,指望小念带路是不可能了,不过既零本就是只千年的莲花精,对近处同族也有感应,况且树妖最好找寻,定是这山中最老的一棵树无疑了。
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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