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赵琰掌，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叫面前这个人“皇兄”了：“此时说这些又有何用呢？既然臣弟已经败了，那臣弟甘愿领罪。”赵琰俯首叩在床榻前冰冷的玉阶上，墨发和宽大的衣袖遮盖住了他眼神里的狠绝和凌厉。

    赵煜此时跪在自己脚边的赵琰，心里涌起千般滋味，毕竟这个人是他的弟弟，可是，他的确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不可饶恕。但作为兄长，于这个弟弟，他上前一步，俯下身，准备用平视且平和的态度同赵琰再说最后一番话。

    眸底突然闪过一柄短剑的锋芒，冷光寒冽，刺痛了赵煜的眼眸，他猛的后退一步，站起身，冷哼一声，依旧是临危不乱，沉着镇定的天子：“朕没想到，你竟对朕起了杀心。”

    那柄短剑“咣当”一声跌在了地上，刀尖划破了上好的地毯，赵琰抬起衣摆，笔直地站起身：“不最后一搏，又怎知没有机会？”

    “那这最后一搏的机会，你已经没有了。”赵煜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让他陌生的弟弟。

    他的确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想，他的宫城羽林，此时也应该不再是听命自己的了，因为，他听到了殿外传来熟悉一如往昔，又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萧明卿塌进殿内，一身戎装，银甲墨袍，勃然英姿，如琼芝玉树，英眉黑眸：“臣参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

    “辛苦晋阳王了。”赵煜俯身扶住萧明卿的胳膊：“起来吧。”

    萧明卿扫了一眼跌在一旁略显狼狈的赵琰，并未说话，他知道，陛下对他，已经有了处置。

    “来人，将瑾王压下去。”

    “是。”外面等候的兵士应声而入。

    “真没想到，他竟真的会做出这般谋逆之事。”赵煜说着此话的时候，眼神穿过窗柩，透过窗纱，看着远处飘零孤寂的枯树，新年就要到了，等过完年，这树又要抽枝发新芽了。

    “陛下。”萧明卿唤出这两个字，却也不知接下来再说什么，他知道，陛下痛心，痛心他的血肉至亲会背叛与他，痛心先太后当年的忧虑一语成谶。

    “罢了，”这些已经可以算做过去的事了，不提了：“晋阳王，皇后，那里，还希望你亲自去同她说。”

    “臣明白。”

    当时为了引出赵琰设下此计，赵煜和萧明卿共同瞒着萧淑清，后来萧明卿离了京，赵煜以皇后养病之由将萧淑清禁足，也是因为他觉得此事既然已经瞒着她了，那便从头到尾都瞒着她。其实赵煜想过，如果今日之事他没有应付过来，或者算漏了什么，他败了，也没事，因为他已经安排好了人送走萧淑清送走缊华送走曦华，而那时萧淑清是否还记恨埋怨自己，也都不重要了。

    萧明卿去肃清逆党了，这殿内又恢复了寂静，一切如旧，就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只是那地毯上静静躺着的短剑，却无法磨灭这一切。

    赵琰败了，郑柔惠也被禁足在了延晖殿，果然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竟没看出赵煜的病是装的，而她也不知道，章太医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听了赵煜的旨意行事，连自己威胁询问章太医，也都在赵煜掌控预见之中。这一切，还是她自己想的太容易了。

    刚刚芳草眼睁睁看着身坚执锐的兵士拿下自家娘娘，而自家娘娘全然没有反抗之意，她脑袋一时突然轰隆隆地炸开，周遭陷入荒凉，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想护住郑柔惠，却护不住，而且，郑柔惠还在自己耳旁轻轻低喃了一句：“我是有罪的。”她想不明白，怎么自家娘娘就成了附逆之人。

    直到，直到此间，静静坐着的郑柔惠亲口对她絮叨这一切：“芳草，那些事，的确都是本宫做的。但是你并不知情，所以你并没有罪，我会去求陛下，去求皇后娘娘，让你出宫，出了宫，寻一个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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