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眯着眼睛辨出她眼里的小九九,忙道:“也不是我不想给,我想留着给你添嫁妆呢,好东西全给你提前用了,那以后喝什么啊?”
心里却想,叫这个小强盗惦记上可不行,得趁早弄个新酒窖出来,好偷偷藏上一些宝贝!
言玖夜给他逗乐了,道:“你们越国是任城主制的,不像北朝郡县由朝廷派官,一任三年升降。你在青城又不怕没了官儿做被赶出去,我还怕没有酒当嫁妆?我还小呢,要嫁娶也是你先,还不如说你想留着等自己婚宴上用。”
“你不小了,不是说就快到约定好的婚期了么?”
“我还小。我现在扮作男子出门,粉雕玉琢的,人家还以为我和家人走失了。”言玖夜一顿,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什么婚期将至,不过是我娘当年和手帕交之间的口头约定,虽说当年是他们非要定下,但人家现在发迹了,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我看未必,阿玖你这样好,得多眼瞎才会看不上你?”
“是么?那你也不想想,虽说我家那边女子多是晚嫁,但谁家不是早早就把三书六礼的章程弄好了,我那个口头约可一点动静都没有,谁家姑娘经得起这样轻视?”
“好罢。”陆青打了个酒嗝,感叹道,“我看倒是合你的心意,你乐得自在。”
言玖夜在江湖之中是个异类,谁都不知道这姑娘自哪里来,又是何时积累了如此庞大的财富。她成名不早,传出名号之后做的事情有低调也有不同寻常的,全都是秉着她自由的行事作风,有些人眼红她的自由自在甚至还要多于眼红她手里的倾国财富。
这样的姑娘会愿意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嫁给一个不珍惜她的男子,从此在后院终了此生?
她就应该自由自在地在江湖中玩闹,像尾小鲤鱼,漂亮机灵,自在来去,永远不做别人池塘里的玩物。
言玖夜看着他,倒也感概,拍拍他的脑袋,道:“没你自在。”
这话是出自真心。江湖奇人多,人都说青城的现任主人陆青算上一个,但是要说自在,数来数去,人杰代代出,他陆青肯定算是一个。
他是万卷书里出来的江南才子,眉眼温润,常年着一身月白儒衫样貌清俊,来过青城的都知道他爱笑脸迎人,识礼有礼。而论武功,陆青数年不去风雨地争天魔榜,也没谁去把他的名字消去。天魔榜十六,文武双全,酒神陆青,没人觉得他当不起少年英杰。
可奇人谓何?这陆青嗜酒好赌,交的朋友有正道,三教九流却更多,酒神的名号听着风雅,他本人倒更像是个游离在黑白之外的浪荡子。
身为这样一个浪荡子的酒友,他俩常有男女共处,对饮一夜,以至于城楼上玉壶倒乱,外袍散地的时候,简单搭出的这一隅观景的地方几乎没有了下脚的地儿。言玖夜也很是无辜,总想着这么些年自己被人说道的那些不尊礼数的行径,陆青这潇洒脱俗又有万千红尘味道的性子可要记上一笔功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义结金兰好多年了,言玖夜想见他正经的模样,回回都求而不得。
比如现在,一夜酒坛十个九空,好好一个才子公子,喝了酒就滚在地上耍赖,又市井又坦然得仿佛理所当然,还颇有诱人入歧途的意味。陆青之奇,大概便是奇在这种模棱两可上。
风还寒凉,言玖夜身上披着件同色的披风。她的裙裳绣绘着浅淡的柳叶纹,披风上有未开的花枝,淡看似星远看像雾气,硬是让人看出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高深来。
陆青见了,好生不解:“阿玖我上次见你路过青城就是穿的这衣裳,你去金陵玩,怎么没有买新的?”
也太不符她爱美的性子。
“不是说了来的时候遇上意外了。”言玖夜没有多说,也听不出什么凶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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