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晨风清凉,晨光已大好,言玖夜也不急着离开,就坐在城墙上晒了会儿太阳。只是她真的不适合这清晨的凉风,对着升起的太阳眯着眼,没觉得有半点好看的地方。
但言玖夜呵着白气,看青城往东一览平原,草青初闻有莺啼,让她想起多年前路过此地,陆青那厮拎着两坛子新酒,见面如旧识,就像个疯子。
春秋几旬,人依旧。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与陆青义结金兰这件事还像是做梦一般,言玖夜一直不觉得他们可以一起走到如今这般似真兄妹的样子,可偏偏就是成了。
要是不说兄妹关系或是兄弟,只说是知交,关于喝酒这事儿他俩倒是心灵相通,陆青心里想的一直都很容易猜透,言玖夜自己心里有些秘密却能够与他直言。
言玖夜喝着酒,心思百转,想着要论兄弟,那家伙也就是占了岁数上的便宜,其他一概没有做哥哥的样子。而话本子里不是说了,才子佳人相般配才算得风月旖旎么?
她轻嗤了自己一声,说了来青城赴约不管不问就只喝酒的,一介酒友又操的什么心?他又哪里需要人操心?虚伪!
她其实最该恨虚伪的。
一个人喝酒喝得慢,待到酒壶终于见了底,她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嘟囔着去年冬天足够冷,开春之后有梨花为饲,再养上一两月去了多余的肥膘,松月湖的鱼儿一定鲜美非常,有时间可以回明都一趟。至于手里这流彩纷繁的玉质小剑……
言玖夜这才对着天光细细地看,陆青以为她见惯了奇珍异宝倒也没错,这小玉剑的材质难得其实也不错,但是她最爱的是银子,金玉俗物全是堆在库房里,倒没怎么把玩。
不过好歹是剑,萧君榕爱剑如痴,拿这个做她生辰的贺礼,她一定喜欢。
“看来要先去找找这剑痴了,衢鼓关或是四方山,这一西一北的,也不知道她在哪儿,真是为难我了。”
却在此时,马蹄声阵阵,愈发的近了,只是声音听来急切,不像是赶来做客的客人。
言玖夜本来是天生一副不怕事的性子,不牵连自身的话,她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这些日子因为顾及阴影,性子收敛了许多,现在在熟人地盘上,倒是勾起她的好奇心来。
那是一个骑白马的男子跑在前头,他身后是一群灰黑布衣又蒙着脸的人,风里有些喊打喊杀的话,明明白白告诉别人,这是要见血的凶悍事,闲人勿管。
言玖夜矮下身子,藏在观景台的一处栏杆后面往那边瞧。
越瞧越觉得不太对劲。
青城外的小道上有一茶棚,如今已然成了厮杀场,那男子被人追杀至此,现在,倒像是主动停了下来。他手中握着一柄刀刃有些赤红的长刀,挥刀一斩,竟有些煞气凝练成风刃的意思,绝对稳压这些追杀他的人一头。
他于茶棚外信步,更像是踏青至此的公子哥——瞧着容貌气度也像,虽然隔得有些远,言玖夜不大看得清楚。
本来追逐他的人见形势轻易反转,自己人已经血花四溅,似有了退意。
现在却是那男子不让他们离开!
言玖夜一挑眉,这般情形,说是那男子之前是被人追杀的,怕是谁来见了都不信。
“阿玖!”
她一转头,是陆青又上来了,他猫着腰扑到言玖夜这边来,急吼吼地要拉着她下城楼。
“做什么?”她也压低声音。
“你没瞧见外面神仙打架?这种热闹咱不凑,快快跟我会城里,让我陪你逛一整天的酒窖都可以。”
陆青是得了城门的守卫来报,说他们本要按时辰开城门了,结果外头来了一群人,正在打架,都已经出了人命了。他一听,醉也不敢装了,原还有些头昏脑涨,现在倒是被惊得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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