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不愧是做城主的,哪怕他这个城主是因为越国积弊多年的制度得来的,他也实打实管理一座城池多年,一正色,倒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他道:“安少谷主莫要说笑,今日之前,我阿妹都未曾见过你罢,这些人也都是追着你来的,我阿妹她若不是心肠不够硬,只管在旁看热闹便是,哪里会掺和进来。她有心帮你,你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辱她,莫说哪里来的救命之恩,便是有,你这样对一个姑娘,何来的脸面呢?”
陆青一番话,质疑这事情的真伪,质疑安少白的用心,还……质疑他的人品。
人之常情。
安少白轻笑了一声,道:“金陵张王两家……不过也是,这点子小事想来是不能叫你记挂在心的,我亦没有说明,不怪你一时没能想起来。”
言玖夜的眼睛扑扇了一下,有些茫然,倒是真的没能一下子想起来的样子。
安少白挪开目光,微微偏了下身子,看向那群杀手时可没了柔软。他收刀利落,血煞之气却还没收起来,杀手早已经没了垂涎他脑袋时的贪欲,如今还剩不到十人,聚拢在一起微微颤抖,像群鹌鹑,手中的刀剑已经成了摆设。
头领已死,副手便成了这群人的头儿,他们都听见了安少白与人的交谈,知道眼前这女子便是言玖夜,当初见着这单生意收获颇丰,心中自然是贪念大盛,如今被安少白杀的七零八落,再见到目标,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他看见安少白示意,便颤巍巍地开口,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还真是言玖夜在金陵惹出的祸事。她之前因卿明月在金陵逗留了一段时日,江南水乡美人娇软,金陵秦淮河畔入夜便是芙蓉乡,言玖夜“贪图美色”,自然不会不去看一看。夕阳斜照,把天上云彩的颜色蔓延了下来,在琉璃瓦上铺开一层红橙色的朦胧。秦淮河上游船无数,是出了名的热闹。
游船上,河岸边,红纱灯笼盈盈似星子,也似姑娘一双美眸。桨声灯影里,美人轻纱薄袖、半抱琵琶,水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往人身上转了转,樱桃嘴里吟曲醉人,轻易就能勾了小公子的魂儿去。可最妙的还是那羊脂玉般的肌肤、葱兰纤长的玉指,若是能摸一摸,或是被摸一摸,就是圆了这些纨绔子弟们毕生所求,夜里做梦,脸都能笑僵了去。
言玖夜自然还记得那日,她打从秦淮河畔经过,正是扮作男子模样,所谓“男要俏,一身皂。”她穿了一身玄色,打着扇子噙着笑,是个不正经的,专从姑娘们的花颜中穿过,拢了一袖的馥郁花香。
她遇上一个美人,便要占占人家的便宜,最爱说的便是:“姐姐真好看,你嘴上的胭脂甜不甜。”
但凑近了,又只在人家额上轻点,送上一盒或是金纸或是珍珠的花钿。
有个美人笑骂她轻佻,唇却勾着,身子柔软似无骨,攀在言玖夜身上,往她耳边吐出一口气:“公子也很甜呢,能叫姐姐尝一尝么?”
言玖夜微红了脸,揽着她的腰,足尖一转,美人的裙裳便如同绽开的花朵,引来她一声娇呼。
“姐姐觉得好玩么?”
那美人双眼含春,轻轻往她身上砸了一下:“冤家,可吓死我了。”
言玖夜便张扬地笑了。
然而转身便听见不远处一艘船上传来姑娘的惨叫声。言玖夜当时本不想沾这些麻烦,但瞧着那场景着实可怜,这小小的一点可怜不说还好,可若是已经起了这念头,还不管不顾的话,言玖夜觉得她会做噩梦,便插了手,捞了个小孩回来。
却又因为那张王二人着实嚣张,折磨姑娘上了瘾,也不愿放过她这个“小公子”,言语侮辱,还要动起手来,言玖夜如何能忍?后面的事情,其实就和陆离没什么关系了。
安少白又看向言玖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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