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明月华果然窝在宅子里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九红依了她的吩咐,去医馆探望两回,拿回来一张欠条。
“是明家大公子明学文亲自书写的,手印是他们父子并明二爷三个一起按的。这样看来,明家确实还过得去,有担当,没有推女人出来顶缸。”
小丫头吐吐舌头,转过弯来后,对明家人改观不少。
这年头,为了一口吃的,亲儿亲女都舍得卖,何况一个外姓人?兄弟重伤欠债干不了活,怕是早闹着要分家了!
明月华放下笔,甩甩发酸的手腕。
“拿回去叫赵氏按手印。明白跟他们说,这欠条就是想给赵氏上一道紧箍咒,叫她以后对咱们客气点。”
是敬而远之吧?小姐真坏,又吓唬人。
九红彻底舒坦了。
她家小姐果然不是吃亏的性子。
你敢给我气受?我捏住你的七寸,膈应不死你!
九红机灵地把书案上墨迹淋漓的手稿拿起,放到一旁晾干。
“明家人怕是不会同意。”
九红再提起明家没有太过抵触,明月华先前的开导没有白费。
小姐说得对,与人打交道的话,她也宁肯选择护短又仁义的明家,而不是见风使舵见利忘义背后插刀的凉薄之人,啥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债主最大。”明月华起身踱到窗前,眺望不远处几树新绿,缓解眼部疲劳。
“你照实说,明家人会同意的。”
她对明家人期待本也不高,不是猪队友就行。
本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谈什么感情?九红还是太天真。
院子里,大黄正跟胭脂在玩蹴鞠,几个家丁婆子也跟着凑趣,欢声笑语不断。
明月华负手而立,眸底含笑。
“待会你再跑一趟官衙,给我办一张后山屯四周山上树木的采伐使用权文书,银子足足地给,至少给我办下五年的期限来。”
“挂沈明的名字。哦,还有个补充条款,可以在文书上注明,我们每采伐一棵树,必须补种一棵树苗,这样就好谈条件了。”
九红认真复述一遍,接过印章装好。
“此事尽快办妥,不得有失。”
明月华又解下腰间玉珮,以备事有不谐。
九红双手捧过那方玉珮,不由得记起南下剿匪的锦衣卫大人们,不知道恩人对于上次的谢礼可还满意?
九红拿软绸仔细将玉珮裹上两层,小心翼翼收好。
“小姐,您又写信给大少爷报平安啦?也不知道花容阁现在怎样了。大少爷哪里懂这些胭脂水粉的事,香橙跟青雀两个又太嫩了,只怕一时难以上手。”
小丫头幽幽叹口气,花容阁可是她一手打理的!
“舍不得?那就在河间府再开间云裳阁就是了。”
明月华很鼓励九红走事业女性的路子,总比关在后宅里,跟其他女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强。
“真的?”
九红眼睛一亮,随即强行按捺兴奋。
“这个先不急。小姐手里能用的人不多,还是等素素养好伤,能独当一面再说。”
“大夫怎么说?”明月华回到宅子里就是沈二公子,内外有别,不好闯到内宅里去。
“还喝着药呢,且得将养些日子。”
九红熟门熟路地收拾书案,分门别类归纳整齐。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一写起稿子来思如泉涌下笔如飞,没耐心等墨干,写好的稿子随手乱扔。
好在手稿页脚有标注页码,是小姐从书院里学来的外国洋文符号,既能记顺序又能防盗,一举两得,方便整理不说,还成为梦浮生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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