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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里葫芦河水利工程上马时,分配给吉祥村两个民工名额,蚂蟥在会上宣布:决定派老狐狸和吉利去。吉利的爷爷猛地站起来,山羊胡子由于生气而不停地抖动:蚂蟥我****先人!你都不看看吉利是个残废,做事不要太缺德!

    会场一下子炸了锅,几乎所有的社员都站在爷爷一边。眼看着会议开不下去了,老狐狸站起来,呼吁大家保持冷静。老狐狸说,分配他去水利工地他没意见,干啥都是挣工分。只是能不能把吉利调换一下,吉利就是到了水利工地也有可能被退回来,到时候咱村还有可能背上“对抗水利建设”的恶名。

    蚂蟥被老狐狸的一席话给镇住了,挠起了头。这时,我站起来,说:大家不要为难了,水利工地我去。爹爹马上表示反对。爹说,柴胡你不要逞能,你才十八岁,还没有出过远门,有个头痛脑热谁来照顾?蚂蟥一拳砸到桌子上,宣布:好了大家安静些,水利工地就老狐狸和柴胡两个人去。

    我不顾家人的反对,跟老狐狸一起,踏上了去水利工地的征程。临行前,爹特意去了一趟公社,从供销社买回来半斤散酒,妈妈切了一碟子咸菜,炒了一碟子洋芋丝,特意请来了老狐狸。老哥俩上座,我和妈妈作陪。妈妈倒满两杯酒,先敬给狐狸叔,然后敬爹。爹爹举杯相邀,眼里含着泪珠:思琦,我就这么一个独苗,真舍不得让柴胡远行。可是娃大了,咱管不住。我把柴胡交给你了,你叔侄俩一定要互相照顾。

    狐狸叔吱一口把酒喝干,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出口。民工们烧火取暖,每一孔窑洞的烟囱里都冒出了青烟。隔着柳条编成的窗子向外看,洁白的山川里,无数条青烟直直地升腾,在半空里跟雪花融合,变成了浓浓的雪雾,葫芦河像一条银色的带子,顺着山川一路远去,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不甘寂寞,扯起嗓子吼起了酸曲:

    急忙忙上楼台呀、

    急忙忙上楼台,

    上了呀楼台遇见了张秀才呀,

    遇见了张秀才呀小奴家魂不在呀哈……

    从指挥部那里传来命令:下雪天不出工。吃早饭时我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狐狸叔端来了两份饭菜,我裹着被子坐起来,一边吃饭一边伸长脖子看着窗外。

    半上午时雪住了,天阴着,我歪在被窝里看了一会儿书,看狐狸叔正跟几个老汉蹲在地上用柴棒和土块玩“狼吃娃”(一种游戏),甚觉无聊,便出了窑洞,沿着山路向前走。远远的山路上,滚动着一团红红的火球,渐渐地近了,影影绰绰像个人影,那走路的姿势好像我最熟悉的一个人……初时认定那是幻觉,虽然下定决心不再往来,可是这灵魂的深出仍然给自己初恋的姑娘留着空间。其实,我之所以不顾一切地来到水利工地,主要的原因还是害怕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人有时很脆弱,斩断情丝比爱上一个人要难许多倍。

    人影走近了,果然是蚊子!四十里山路,她一个人来这里做甚?蚊子也看见我了,做了一个展翅欲飞的动作,像我扑来。那一刻,我摒弃了所有的杂念,把蚊子紧紧地抱住。蚊子流泪说:柴胡,你想得我好苦。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姑娘相拥。蚊子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喷到我的脸上,使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嘴贴了上去。那一刻,所有的意念都被掏空,感觉中有一种眩晕、一种失重。

    猛然间,我像被蜂蜇了似地推开蚊子,用惊恐的眼睛看看前后左右。就在半个月前,一对男女在树林子里偷情,被逮住后拉到水库坝基上批斗……阶级斗争的年月,人的行为必须循规蹈矩。

    蚊子不解,水蜜桃似的眼睛里有一丝幽怨闪出。我用手指了指身后那一排排窑洞,蚊子明白了,我跟蚊子面对面站着,听蚊子倾诉。

    蚊子说,蚂蟥那个二愣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竟然敢当着妈妈的面对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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