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是个热心肠的人。
她母亲病这半年,多亏了陶玉上上下下帮着她跑前跑后,给她分了劳烦。这期间,陶玉和银桂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银桂讲,民国才女张爱玲说: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这话说得好浪漫,没承想张爱玲自己就是孤老终死,死了几天,尸体都快腐烂了,才被人发现。
有人等你,这是哄人的。一些人一辈子也没有遇到那个人,因为你认为一定要相爱,并且一定会出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或许到最后发现只有一个神在那里等你,一个最公平的神,不嫌弃你的贫穷低贱,也不恭慕你的富有和高贵的神,那个神就是死神。
银桂跟陶玉说,地狱、火狱谁见过?这世间有个最大的牢狱,这就是孤独狱,谁都呆过。
事情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银桂和窦树庚俩人各方面都般配,却不能好好过日子。小亮和春梅,以及上清丸和牟小花人们都不看好他们的婚姻,但却恩恩爱爱几十年。
小亮和春梅以及上清丸的孩子也是银桂给接生的。有人说是血缘隔得远,他们的孩子聪明。这在他们身上都验证了,两家的孩子都考上了名牌大学。
这么多年,这老山沟沟里从厂里到镇上,农村,找银桂看过病,接生的孩子也有上千人了。
去送银桂最后一程的人比当年给老厂长,老书记送葬的还多。
人多场面大,旁人以为是给什么大人物或明星送葬。
能有这么多人给银桂送葬,也算她一辈子的“功德”了。
陶玉感叹自己死去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人给她送葬,有人把她送进火葬场,有人领她的骨灰,有人埋她的骨灰就不错了。
想到这,陶玉哭得更厉害了。
……
铸造车间的烟囱还在,还是那样挺拔,可已经多年没冒烟了。
厂子像一个巨大而正在腐烂的僵尸一样还存在着,只待无情的岁月把它化为齑粉,无声无息地和大地融为一体。
幼儿园的围墙不知道哪年垮掉了。当年那围墙里有那么多小孩子,叽叽喳喳,像小鸡仔一样可爱。
陶玉想到那里曾经本该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他(她)在,应该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多年没打篮球了,篮球架子早被人弄走了,球场水泥地裂了好多大缝子,缝里年年都长出新的柳叶蒿,替代那些枯萎的柳叶蒿。
大食堂,俱乐部都还在,没有人,不见了喜笑颜开,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像大漠的胡杨,将在未来的岁月里倒下。不知道是明年还是后年,也许是一千年,但它终将倒下。
家属区中央大道当年两边的小水杉树,而今长得高大无比,直戳云端了。
上过班的车间还在,走过无数次的厂区的大道还在,曾经人头攒动,欢声笑语,步履匆匆。
而今没有了人,显得那么安静,安静得像墓地。
一首歌在陶玉脑耳边响起:
总会惊醒自己的夜
掀开没有你的明天
露台下不肯回家的麦田
偷看照片中你我的欢颜
谁不曾为情肝肠寸断
哭红不经世的脸
早就明白可我心有不甘
只想找个人陪
却如此的难
……
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
我握不住也看不见……
陶玉感觉这歌窜词了,笑了笑,出了口长气。
一个声音跟她说:“该离开了,一切都结束了!”
奇怪,陶玉这几年时常梦到司徒卫东。时间越久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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