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在在醉春阁生活了几十年的柳姑姑听来着实好笑:“是,可我醉春阁不养闲人,你是这儿唯一的书寓,一天若有十个客人,你九个都不见,光靠跳几支舞,能挣几个钱?”
“那姑姑便让我走好了。”她雨淡风清的说,却又不卑不亢。
“等你给自己赎清了身,我自然放你走,不过照你这个赚钱的速度,怎么也得再有个二三十年吧。”姑姑站起身,冷笑一声“不过你要是聪明,就别守着你那自命清高的那一套了,你可知那王公子出了多少钱…”
“姑姑别说了,要去,你自己去陪那位爷好了。”
“死丫头!你的命都是我给的,倒还会跟我顶嘴了,来人!”
顾长洢被几个“大茶壶”押着往前走。所谓“大茶壶”是这里除了客人外为数不多的男子,他们都是姑姑一手培养的打手,平日里在院中干杂役。她硬是被推进了一个房间。来不及逃跑就听见背后的声音响起:“小丫头片子架子倒是挺大,爷请了你这么多回都不来,怎么,看不起爷?”
顾长洢背抵着门,盯着王公子那张满脸横肉的面孔只想作呕。但一开口却突然换了副面孔“怎么会,长洢前几日身体不适,这不是专程来陪爷了吗?”本该风情的话被她淡然的说出,倒像只是普通的聊天似的。
王公子心中得意,越发放肆的向她贴近:“那…你可得好好补偿啊”
顾长洢伸手抵住他的肩膀:“爷莫心急,长洢…新学了一支小曲,想先弹给爷听听。”
王公子撇了撇嘴,放开她说了声好。
女子手如柔荑,触动琴弦,悠扬清澈,时而低沉如呢语,引人思绪
她是醉春阁唯一的书寓。所谓书寓便是烟花女子中仅以卖艺为生的。醉春阁像是巨大的囚笼,她被锁在这里六年了,看尽人来人往,他们的脸上带着不同的欲望。窗外四角的世界,她再未踏入过。也渐渐要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只是恍惚还会回想起多年前和哥哥姐姐追逐奔跑的场景。再者,就只剩下大雨滂沱的那晚。
“呦,美人儿,怎么哭了?”耳边是王公子的声音,大手正想摸上她的脸颊。顾长洢蓦地清醒过来,一把甩开他的手,拔下头上的簪子。
“别碰我!”
她一向喜怒无常,突然翻脸让王公子一惊,随后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脾气还大,这玩意还能伤的了爷?”随即如饿虎般扑过来,拉扯她的衣服“爷可是付过钱的。”
“啊!”王公子颤抖的摸向右眼,指缝中渗出点点猩红。
顾长洢极力平复下心来,看着手中的利物倒吸一口凉气:“即使付了钱,也要守我醉春阁的规矩,也对长洢无礼,这便是下场。”
王公子如疯了一般顾不得淌血不止的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爷这就杀了你!”
丝毫没人注意到,从窗外夜色中,飞身进来一个身影。
那人身披黑色长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面孔。他先前可不知道屋内是什么春光好景,只见他有些踉跄的绕道王公子身后。
王公子只感到有什么冰冷的利器贴在他的脖颈,低沉的声音响起:“若你在发出一点动静,它就先要了你的命。”
王公子举起双手不在发狂,那人再次开口,声音就贴在他耳边:“出去,别回头。”
待他退出去之后,那人警觉的查看了窗外,随即关上窗。
他突然顿住脚步,向角落看去,顾长洢还蜷缩在那里,被撕扯过的衣服露出瘦削的肩膀,她看起来实在狼狈,但直视他的双眼却毫无畏惧。眸中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而手指已经在地上摸索到簪子,重新握紧。
男子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一眼发现她的动作,正欲开口时,门外一阵吵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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