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曾经以为这三个字太过狗血煽情，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时刻。

    是的，迫不及待。

    若不是失血太多，她怕是还在国的时候便会说出这三个字。

    那时虽然看起来依然清醒，可意识早昏昏沉沉，大脑更是迷迷糊糊。

    身体越是痛，心中的悔恨却越清晰。

    恨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在生死面前除了拖累别人，没有任何办法。

    怨这世道无情，已经让她失了一条命，却还有可能让她再失去一个孩子。

    她不知道沧溟到底为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可正是因为无知与莫名，才让内心的怨怼越发的深刻。

    越是怨怼，越是恨，越是绝望。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骤然坠进熟悉温暖的怀抱，那一刻的感受，顾念想感受一生，却也有这生都不愿再体验到。

    顾念手指微动，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来轻轻表达着情感。

    “痛……”

    “哪里痛？”

    穆子言骤然惊醒，他松开手站起来，“我去喊半夏，你等等……”

    出门不过几步路，慌慌忙忙得不知道磕绊了多少次，椅子撞翻了一路，就连开门都叮叮当当尝试了两三次。

    “别……”

    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刚刚那一刹他撑在床上的动作失去控制，碰到了伤口而已……

    不过力气还没有办法支撑说完一整句话，顾念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

    等等吧。

    反正很快就能回来。

    -

    穆子言一路路跌跌撞撞得寻出去，半夏去熟悉军区医院的设施药材了，去楚御泽办公室是最快的办法。

    他下楼梯下到一半突然停住，后知后觉得想起来还有电梯。正犹豫着便看到楚御泽走了上来。

    “你怎么出来了？”

    楚御泽挑眉，有些意外。

    还以为这家伙会和那病床相依相守，永不分离。

    穆子言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这一下楚御泽整个人又被惊吓得跳了一下。

    “念念醒了。”

    “……”他望着被握着的手，心情复杂的挣脱开来，“我就说……”

    “她说她痛。”

    楚御泽点头，“这么长时间麻药的药效早就过了，痛是自然的，我去看看。”

    他向前走着，顺便掏出手机通知半夏。

    走到一半突然回头，望着紧紧跟在身后的穆子言，“顾念醒了，你确定你就这么跟着我进去？”

    他挑眉，补充道，“刚刚是各方面都还没恢复，现在差不多快彻彻底底清醒了，你确定你现在这样子不会把人吓着？”

    眼睛通红，血丝遍布。因为不休不眠，脸色暗沉，眼眶甚至都有些下陷，围着浓重的黑眼圈。

    更别说鲜血泥污片片点点的衣服……

    穆子言点头，“你的办公室近，我借你那洗个澡！”

    “顺便你再帮我个忙。”他走了个几步又回头，唇角犯着喜悦的弧度，“应该是断了根肋骨，帮我包扎下就好。”

    楚御泽：…………

    他长大了嘴，无声动着的唇形，分明是一句国骂。

    “穆子言你他妈的去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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