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陇州韦皋(第2/4页)  大唐暮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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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想起曾经琴瑟和鸣、如今阴阳两隔的妻子,便问酒保讨来纸笔,写下一首七绝:

    “黄雀衔来已数春,

    别时留解赠佳人。

    长江不见鱼书至,

    为遣相思梦入秦。”

    搁笔细忖,哀思更甚,不免又饮了几杯,离开酒肆时竟忘了带走诗笺。

    韦皋行过一坊,才想起遗落诗笺。彼时唐人书法兴盛,韦皋的字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他心道,若笔迹叫人认出,这般伤情刻骨的相思句子总不大合他御史的身份,于是匆匆折返。

    行到酒肆窗外,却听一个女子细柔的声音道:“这般佳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历来谨慎,立时驻足,隔着窗棂向屋内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杏色簇花纹襦裙的女子,正拿着他方才写就的诗细细端详。

    那女子听口音并非京兆人士,但念起诗来颇为绵软合韵。她念了几遍,将纸页放下,对身边的婢女道:“阿母在世时给我看过阿爷当年与她的鱼雁传书,其中也有许多这样的诗。”那婢女微笑着张嘴,却只发出“啊、啊”的声音,原来是个哑巴。

    杏衣女子微微沉思,想提起桌上遗留的笔在那诗笺上写什么,却倏尔止住,只浅浅吟道:

    “离人无语月无声,

    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

    云间水上到层城。”

    她抬起头来,蹙着眉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浸润着淡淡的悲悯,面容并不艳丽夺目,却清宁灵秀。韦皋便这样站在窗外,待那女子用完饭食、带着婢子离开后,他才走入酒肆,取回诗笺。

    他回到宅中,将杏衣女子所吟诵的句子写在自己的诗旁,越看越觉得真真是参透了自己心中所思一般,而境界更胜几分,不由生出一丝颇有些荒唐的念头,想结实这个陌路知己般的女子。

    其后几日,韦皋下值后便在那酒肆旁兜兜转转,终是再未得见知音。微微落寞之余,韦皋觉得自己如此举动着实滑稽,哪像平时不苟言笑、心如冰霜的韦御史,也就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直至今日,韦皋方才见到瘫坐于杂草间的宋若昭,心头便是一震,待得王叔文与她交谈、她显露嗓音,韦皋更是确信,眼前这人便是长安酒肆所遇的杏衣女子。

    时隔数年,她的少女情态淡了不少,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沉稳娴静,只是发式打扮仍是闺中模样。韦皋见她与王叔文相处并不像萍水相逢,但称呼其为“王侍读”,似乎还不如那艳若山花的胡女对王叔文亲近无阂,内心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

    宋若昭一旦关节复位,那种钻心的疼痛便烟消云散。她平静下来,默默盯着一直在不远处巡营的韦皋。陇右离关中甚远,又不像西北朔方军那般声势浩大,因此近年不被中原几大藩镇关注,她也从未听自己的幕僚父亲提起过韦皋这个人。但她听到韦皋向小皇孙禀明资历,原来是京兆高门韦氏,又见他虽在军事上狠辣了些,待人接物时倒风采不俗,确有世家子弟的印记,到底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蓦地,宋若昭觉得眼前此境好生熟悉,落难获救,身处军营,篝火旁的戎装将军,恰与半月前她与皇甫珩相遇的场景一无二致。

    虽只分别半日,她想到皇甫珩便忧心又起。她此番离家,数陷险境,才知道天下已经乱成了这副模样。那邠宁节度使韩游环,还不知所持何志,万一也起了异心,皇甫珩此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她不敢深想,脸上不知不觉阴云密布。

    韦皋的目光始终以难以察觉的方式投向宋若昭,见她忽然满面愁容,难免掂量她是否不愿去奉天涉险,想去询问,转念又觉不妥,便唤来一个亲兵,交待了几句。

    亲兵于是急步跑来,附身蹲在宋若昭面前,道:“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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