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玡在案几前坐下,翻开书册,取过案台上的毛笔沾了点墨水,写下:
思美人,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停笔,撩起袖子看了眼自己的手,只见掌心一点红,腕上青筋变作一团黑气。
再写:
症状:掌心红点,经脉化黑。
再停笔,运了运气,发现一切如常。
最后写下:
其余未明,有待观察。
他放下笔,合上书册,吹灯就寝。
……
一年后的某天,他提笔补上:
乌发转白,容颜渐衰,胸闷气短。
案几边放置了一面铜镜,镜中映出一张丰神俊秀的脸,朗目如星,疏眉若云,鼻高唇薄,面色略显苍白。一头白色长发随意用丝带简单系起,松松垮垮,自如随性。
书房门被人扣响,南思玡合上书册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他的徒弟苏九,手中端了一碗乌黑的汤药,气味浓郁。
南思玡皱眉饮下,味道苦涩如初。
苏九站在一边,默然等他饮完,才道:“师父,看样子这服药还是不行。”
“怎么?”
“师父,好像又老了一点。”
“……”
养了个爱瞎说大实话的徒弟该怎么破?
南思玡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沉默片刻,笑道:“既然这服不行,就试下一服。”
“但是师父——”
“怎么,你怕我熬不过去?”南思玡打断他的话,半带调侃道。
苏九垂眸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胸内积聚了一团气,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心悸,以及夜里常有的头痛耳鸣。
若是再研制不出解药,只怕——
南思玡再笑道:“这世间没有解不了的毒。”
不知这话是为了安慰苏九呢,还是安慰他自己。
“是。”苏九应道。
南思玡起身随着他出门,屋外阳光正好,苏九走向药房去煎下一副药,子衿立在门前长廊处,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正对上南思玡的眼。
她一贯无波澜的眼里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汹涌翻滚。
南思玡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又老了,是不是?”
子衿默然不语。
南思玡再叹口气,上前几步摸了摸她的脑袋,放柔声音道:“傻丫头,别担心。”
子衿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传递到心里,她突然来了一句:“师父,这样值得吗?”
南思玡却觉得奇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
“难得来这世上走一遭,若总问值不值得、应不应该,活着还有何意思?”
子衿抬眼看他,又垂眸道:“弟子明白了。”
“啊,我不是这意思,”南思玡用指尖挠挠鬓角,补充道,“你不必学我,毕竟我是个坏榜样。”
“……”
南思玡莞尔一笑,岔开话题道:“先前教你的曲子吹得如何?”
“大致学会了。”
“给师父吹一曲。”
“是。”
子衿从腰间解下玉箫,放至唇边。绝美动听的乐音倾泻而出。
南思玡撩开长袍,在长廊坐下,随意架起一腿,望向廊外天空,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
廊外天朗气清,日光和煦,白云朵朵飘然成团,鹰悬天空长鸣。
耳边箫声宛转悠扬,他眯起眼,轻哼小曲附和,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儿时年少,凭栏听曲,戏子咿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