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不肯放过机会,催促俊彦讲述程一峰的事。
俊彦回忆良久,道:“从我记事开始,家里一直摆着我爸和程叔叔的照片。直到我十二岁那年,照片才被收起来了。我是师父师娘拉扯大的,从住在师父家里,那天我擦柜子,发现照片居然不见了,马上询问师父。我爸一身武艺是师父亲传,他们情同父子,我本来该称呼师父为师祖的,可能是师父怕我矮人一辈,被其他徒弟使唤,所以仍让我叫他师父。师父一直当我是孙儿,什么都不瞒我,我问照片为什么不摆了,他说有人来通知他,那些照片可能会对我造成危害。”
“师父当时说的郑重,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尽管不清楚原因,但是我相信师父这样做是对的。过了几年,有一位杨师傅拜访我师父,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原来杨师傅已经帮我爸报了仇。起初我以为师父怕我不肯用功,这才隐瞒大仇得报的消息,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和杨师傅的计谋,他们故意让我听到那番话,用意让我打消报仇的念头。在我蒙在鼓里的那段时间,师父不再用报仇激励我,我提出摆放合照,师父也不答允,于是我起了疑心。这件事师娘是知道的,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她终于将实情告诉了我。”
“原来亲手害死我爸的人早就被杨师傅杀了,只是杨师傅和我想法一样,认为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才算报仇。他等了十几年,布下天罗地,最终查到了线索,那个当年指使手下行凶的人被他找到了。按理说杨师傅没有说谎,可是既然仇家死绝了,为什么不能摆照片,为什么师父不告诉我真相,反而从此再也不提报仇的事?若不是师娘告诉我,我永远也想不出原因。”
程致远道:“一定是那伙人势力庞大,尽管杀了两人,背后还藏有更多的凶手。”
俊彦道:“你脑筋很灵光啊。没错,杨师傅本以为彻底报仇了,可是他在确认时又查出了新线索,发现那人上头原来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我师父很少见客,平日面上对人客客气气,心里大多瞧不起对方。但是他对杨师傅不同,那份尊重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杨师傅都认为报不了仇,我师父自然赞同杨师傅的主张,所以才配合杨师傅演戏骗我。”
程致远推算俊彦十二岁时,自己刚好上学四年级,正是郝爷爷道别,公布真实姓名那一年,故而猜想那位杨师傅正是杨万仪本人。他答应过杨万仪,绝对保密杨万仪的身份,连对温姝都未提及,自然更不能对俊彦说起。
俊彦说到这里,自觉偏离主题,道:“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居然说到我自己身上了。”
程致远道:“我很愿意听,你想到哪些说哪些吧。”
俊彦笑道:“你还挺有耐心的。说到程一峰叔叔的事,那真是一言难尽啊。时候我听了不少关于我爸的事,可是说来惭愧,我练功的目标更多是为了超越程叔叔。”
温姝见俊彦开始讲程一峰的事,怕他待会口渴,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给他。
俊彦喝了一口水,续道:“我师父全家住在天城,我爸和我都是在天城长大的,今天若不是来祭拜我爸,咱们也不会见面。”
程致远问道:“你不经常来这儿吗?”
俊彦道:“每年我都会来几次。”
程致远问道:“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俊彦道:“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阳历八月三十。”
程致远道:“这么说不是你打扫的。”
俊彦问道:“打扫什么?”
程致远心想:“昨天那位女士想必是他母亲,他既不愿提到母亲,我就不要提了。”摆手道:“没什么,我看楼下很干净,以为是你打扫的。”
俊彦寻思一下,道:“那是项阿姨打扫的。”
程致远登时起疑,问道:“哪个项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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