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日,陆毓都带着穆云舒出门去。长安街,金缕街。
“宝多多院堪称大俗大雅,你瞧这银制滴水更漏,整时还有小人出来敲锣呢。”
“三成坊,原来是主人自称梦中见仙人织造,只学得了三成手艺,故名三成坊。便是三成,也是京中第一流了。”
“我还买了消夜图,不过这个天不好去院子玩,晚上咱们自己玩吧。”
“这是花木匠的小船,可以把帆升起来,放水里”听见孙嬷嬷一声咳嗽,穆云舒才收敛一点。“摆着也是好看的。”
衣裳首饰不说了,自然也是喜欢的。穆云舒在外尽量摆出大姑娘的样子,可关上门,可到底还是只得十三岁,心性贪玩。在玩具店流连忘返,若不是怕人说,怕搬回来的就不止这十来样了。还是装模作样去书坊,可瞧陆毓似笑非笑的模样,总觉得加倍不好意思。
“姑娘啊。”
“殿下说女师就来了,让我这两日好好玩呢。”穆云舒谄媚的拉着奶娘,“就明日一天了。殿下说女师来了我定然没空耍了呢。”
孙嬷嬷如何经得起姑娘撒娇,还有皇太孙的令箭,无能为力的望向邹嬷嬷。邹嬷嬷微微一笑:“也是,明日随你怎么玩,后日可要下狠心学了。”
孙嬷嬷看邹嬷嬷使个眼色,便知道又有话要对姑娘讲。拉着兴奋的孙月嘉禾,带上小敏小玉出门去。
邹嬷嬷在小凳子上坐下,问:“姑娘可开心?”
穆云舒收起孩子气的模样,也收敛的笑容,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开心的。”
“眼瞧着就是腊月十五,再过几日便是过年了,姑娘回不回穆家,该怎么说怎么做,心里有底没?”
穆云舒低头,慢慢道:“家,自然是要回的若没陛下召见之事,我得回去。说到底,我还得从穆府出嫁呢。既然过去了,赌气两败俱伤,犯不着。有了陛下召见的事,我更得回去,不能让人说我轻狂。”
邹嬷嬷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道:“这便是了,两败俱伤,那是走投无路的人才做。有活路还这么着,就是傻了。”说是这么说,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都转不过这个弯。“陛下虽没明着下令,可皇太孙是明明白白,要姑娘做太孙嫔的。只是而今不能外传。”
“是。”
“回家,若是爹娘姐弟,都要来沾姑娘的光呢?”
“能沾的就沾,可不能沾的,我也没法子。”穆云舒压抑道,脸上阴云密布,“我而今身份未定,穆家若因为皇太孙的青睐,能走出一条大路,我可不会拦着。便是,姐姐。”闭上眼睛,胸口起伏几下,被陷害,被骂,被关押,死也要抬过去一句明明到口的“一损具顺一荣俱荣”便说不出口。
邹嬷嬷微微叹息,顺顺气:“姑娘可惜了。”
穆云舒睁开眼睛,“恩?”
“老实说,穆家,男人靠不住。倒是你和大姑娘,有点狠劲,灵机应变也不差。莫说别的,就是七月的事,你姐姐害你失败,可该哭就哭,能推就推,拿准了老夫人软肋,把死话说活,这也是本事。见事不妙,立即认错,该跪就跪,该求就求,还得把话敲定你头上,应变力也不差。便是有老爷偏心,她也能找出让老爷偏心的借口啊。女人家,软著比硬着好,泪水比怒火好。”
“大姑娘本来就心思不正,跟着爹娘在囊哈尔卫,千娇百宠。往来人群,下属同僚,外族客商,哪个不把穆家,把她当祖宗似的。她又得了老夫人欢心,连亲娘也要退让一舍。养得满身骄娇二气,目下无人,飞扬跋扈。连自己妹子也容不下。在京城吃了大亏,才晓得厉害。”
“姑娘也是,骄傲娇纵。”
穆云舒瞪大眼睛:“我?”
“姑娘觉得冤枉?”邹嬷嬷冷笑一声,“这话我是早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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