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策马狂奔,统领被二等人困得团团转。在统领能逃出来时,他们已回到双月客栈处,遥遥远看,诸多火炬包围客栈。
里里外外,密不透风。
麻苍梨花虚弱一瞥,冷笑,毫不意外。
左肩胛后还插着一支利箭,忍受不了燿眼的火光,眼帘微眯,道:“往右。”
一勒住缰绳往右转,走到一棵大树时,麻苍梨花再次发话:“抱我下去。”虚弱的声音,彷如油尽灯枯前的微弱烛火。
环着麻苍梨花的手一僵,没料到衰弱如斯,她仍坚持下马。
麻苍梨花右边身子倚靠在一身上,脸颊贴在一的胸膛,让他只瞧见她的发顶。然而光是说话,已花尽她浑身力气。
头也不抬,挡得了倦容,掩不住颤抖的身子和声音,重复:“抱我下去。”
在暴风雨中颤抖摇晃的花儿,执意拨去为她遮风挡雨的伞子,迎向风霜。
一震惊地望着麻苍梨花,突然想起当年司马府里,只是擦伤少许便哭得呼天抢地的司马如珏。
手心传来的温度寒冷如冰,他的体温也不足以温暖她,反对:“不可。”晦涩的声音,坚定不移。
抬首,麻苍梨花欣慰地望着一。
一被看得不甚自然,仍坚持己见。
他只怕放下她,便再也瞧不着。
浅棕色的眼睛深深望着那张只露一双眼睛的脸庞,轻笑。
一笑,触及伤患,泰然的笑容变得苦涩,龇牙裂嘴。
“放我。”声音轻如雨丝滴答,轻缓且柔。
她记得,一最后一次说话就在五年前。
那时,他的语气和此刻一样,极尽反对。
一无视麻苍梨花的话,岿然不动。
“我不会有事。”轻轻拉扯那邻近指尖的衣角,语调无奈。
明明是有气无力的说话,却透进他的内心,让他无比安心。
他知道,她绝不食言。
心里明白,不代表身体明白。
一就像一尊大石,不动如山,顽固得油盐不进。
哪怕心里已然臣服。
逼于无奈抬头,浅棕眸子望进那潭幽深坚决的眼睛,本以为如墨漆黑的瞳仁,竟是墨蓝。
深浓得似黑的蓝。
一紧抿双唇,无视麻苍梨花投来的目光。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一。”万般无奈,束手无策。
麻苍梨花听见身后渐趋渐近的马蹄声,冷睨自己与地面的距离,蹙眉。
一瞧着她,怕她一跃而下,不情不愿抱她下马。
双足甫着地,一的动作虽已极尽可能地轻柔,但仍拉动伤口。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蛋,脸色一青,浅棕眸子闪过一抹剧痛,面如死灰。
一见状欲下马,麻苍梨花却抬手制止。
气喘,无力抬头,靠在墙壁,头脑垂下。
“往左跑直闯司马府,弃马在后院,偏廰有一株红杏,红杏下有个不易察觉的洞,可助你逃走。”竭尽全力交代,忍住在胃里的翻腾,阖眼,吞下腥甜,续道:“回到双月客栈后让和子马上到芝兰坊找我。”
麻苍梨花耗尽全身力气,方忍着跪倒在地的,扶着墙壁,手紧握成拳。
一领命,不再停留,转身,策马回到路中央,待统领瞥见他时,往左转,奔驰。
麻苍梨花一袭紫衣,在深夜本就不易被察觉,此刻走进暗巷,融入夜色,更是无人能发现她的存在。
肩胛传来刺骨痛楚越发强烈,视线也越发模煳,咬牙。在血腥味浓烈得让他人发觉前,转身,走往芝兰坊,步履蹒跚。
若再逗留暗巷,禁军没先抓住她,也率先失血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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