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在海水中缓缓下降，不时有维塔拉和他擦肩而过。这座宫殿就好像传说中的黄泉碧落，幽冥之地，此刻黄泉之门打开，无数恶鬼魂灵不顾一切的逃亡。维塔拉此时已经没有神志，但是依然保留着野兽般的直觉，好像所有的维塔拉都预感到了危险降临，他们不顾一切的从这个绝境之地逃离，沿途不顾及任何东西，所罗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看起来毫无智慧的生命可以预感到高天原会毁于核爆，预测核爆，应该不是维塔拉所能做到的。

    这些早已死去的恶灵，有些完整，有些残缺，这种古老的类似木乃伊的封存艺术，将他们的活力封存在了不朽的身体里，他们有的残缺了半片透露，有的腹腔洞穿，似乎是一场残酷的战场留下的遗骸，古代文明的炼金术士将这些遗骸当做原料。所罗门想到鸟居上的那些雕刻，似乎那场战争真的发生过，而且最终毁灭了这座城市。

    蒂里亚斯特号悬停在他的正上方，腰间的绳子把所罗门和蒂里亚斯特号连接在一起，蒂里亚斯特号又通过安全绳索和棉津见相连，棉津见又通过铁锚固定在海床上。

    在岩浆的反射光中，核动力舱和凤翔号都很清楚，狭长的核动力舱投掷在凤翔号旁的螺狮堆里，数以百万计的螺狮在那里蠕动。所罗门落进了螺狮堆，这些微的生物不断的从凤翔号上脱落，打在齐柏林装置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罗门操作义肢保持平衡，在螺狮堆里跋涉，他不敢漂浮前进，所以不敢松开齐柏林装置上的铅坠，只能这样贴着海床，介乎于走和爬之间，头顶上不段有维塔拉飘过，几千还是几万？所罗门数不过来，高天原在胜极之时不知道埋藏了多少维塔拉，这些人身蛇尾的恶灵似乎直接继承了神族的文明，完全不像人类。

    齐柏林装置已经在超负荷运行，压力超标，头盔内的照明灯不断的闪灭。如果不是装备内的高压生理盐水保护，所罗门早已经内出血，但是高压生理盐水也让他眼睛充血，呼吸困难。他的眼里只有十米之外的核动力舱，但是要在齐腰深的螺狮堆里爬过去，哪怕是他，也有些迷茫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视线越来越模糊，高压对于眼睛的影响是最明显的，视线中的目标开始出现重影，大脑出现剧烈疼痛，金属义肢在螺狮堆里打滑，好像挣扎在泥沼中的人，随时都会被吞没。

    所罗门闭上眼睛，释放永昼，很少人知道他的听觉不是辅助，甚至比视觉还要更加有效。肉眼不可见的光芒在黑暗的深海中扩散，周围的一切在所罗门的脑海中好像d图一般出现，他能听见细的水流的声音，能听到维塔拉的微弱的心跳，宫殿的墙体在裂开，能看到螺狮在义肢下移动，能看到蒂里亚斯特号喷出的气流，还有那古老沉寂的铃声。所罗门想起来，那些巨大的建筑上都挂着黑色的风铃，在高天原还在大地上的年代，风起的时候，整片城市因该都会被铃声淹没。

    但是在海水中，风铃发出的声音是超低频的，正常人的听觉无法捕捉。沉重古老的低频铃声随着海流在宫殿中穿梭，所罗门沉浸在古老的音乐中，想象着高天原矗立在大地上的样子，风中万千风铃响起，音潮在宫殿中此起彼伏，潮汐一般层层叠叠。

    不适应的症状都消退了，身体柔软而舒适，所罗门在螺狮堆里游泳似的滑动义肢，感觉自己走到古城的长街中，头顶的月光仿佛沉寂了千年。

    他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在河边捧起清澈的河水，脸庞的少女在倒影中走过，他的裙摆是晕染着枫叶和蝴蝶，腰间插着一柄折扇。游女的木屐嘀嘀嗒嗒，僧路手中的油纸伞接纳着雨露。远处的古寺里，钟声敲响了，少年和少女不约而同的抬头，此刻他们目光相逢，少年手中的水沾湿了衣襟，少女不自主的捏紧了腰间的扇子，那是定情的信物，命中注定有一天，她会把它交给未来的相公。

    “洛璃”所罗门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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