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春初夏,暖风拂面,泺水盈盈,两岸一抹浓荫。鲁国车队浩浩荡荡,逐水而行,须臾间,就望见齐国仪仗来接——当头一人霍一下跳下车来,不顾礼仪,笑盈盈就就冲将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齐襄公!
鲁桓公夫妇下车见礼。双方站定,齐襄公瞥一眼鲁桓公,轻轻只一揖;眼睛却扫落到文姜夫人身上直勾勾盯住。齐襄公将文姜从头到脚细看一遍,但见文姜一身藕白色深衣,窈窕挺拔,眉目如画,衣袂临风飘飘,若泺水之神;貌美如故,只是比早年略嫌微胖一些。齐襄公柔柔唤一句:“妹妹!”
文姜也将齐襄公细审一遍。哥哥依旧,只是比之当年少了五分稚嫩,又多了五分威严。齐襄公身材较为矮胖,浓眉大眼,一脸冷峻。目光中常常射出凌厉杀气,令人不寒而栗。齐襄公向来少笑,唯独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例外,而见到文姜,更是难得的满脸堆笑,当下直看得文姜面颊绯红,如少女般忸怩。文姜羞涩应道,“哥哥。”
十五年来首听“哥哥”之声,齐襄公顿时浑身酥软,颤了一下,似要倾倒。
鲁桓公笑道,“齐候,难得你们兄妹情深,有时间叙旧。王姬之婚姻,事关国体,兹事重大,还是早早定下的好。”
这一下两人仿佛梦醒,回过神来。齐襄公道:“烦劳鲁候不辞劳苦,诸儿感激不尽。请——”鲁桓公夫妇回身上车,齐襄公陪同,一行人继续东行。不一会儿,车马进入临淄城,暂安顿在齐宫中。
王姬之事,齐候、鲁候只言片语之间定乾坤,约定今年秋八月十五日为婚期。其他具体事宜也一应安排妥当。大事已了,齐襄公大肆铺排酒宴,为鲁桓公洗尘。众人纷纷向主婚人敬酒,鲁桓公也乐得不亦乐乎。而文姜被接到宫中别处,只说是与旧日宫嫔相会;鲁桓公也不甚在意。觥筹交错之间,天色已暗,鲁桓公喝得酩酊大醉,被送回驿馆歇息;一沾卧塌,便不省人事,沉沉睡去。
送走鲁桓公,齐襄公一路碎步快跑,穿花过柳,来到当年文姜未出嫁时所住的女阁。此处地方已被襄公秘密戒严。却说襄公进入内堂,早见堂中玉几上摆着昔日文姜爱吃的饭食,并有一罍美酒,两支铜爵。透过内间若有若无的白色帷幔,依稀可见文姜正在塌侧对镜梳妆。
此情此景,恍若十五年前。
齐襄公只觉胸中砰砰乱跳,强忍着心动,唤了一声“妹妹”。文姜应声而出,面若红霞。襄公道,“难得我们兄妹重逢,哥哥特设家宴,请妹妹满饮几爵。”
文姜只“恩”了一声,也不说话,就入席,两人心照不宣,只开怀饮酒。三爵已过,更觉春情荡漾。两人四目相对,默不作声。堂内悄无声息,但似乎可以听到哥哥妹妹眉目传情之间的心跳声。襄公慢慢探过手去,一把摸住文姜软软的左手。文姜微微一退缩,就又忽然迎上来,紧紧扣住哥哥手心。
襄公心跳更加厉害,温柔道:“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妹妹叮咛诗,哥哥偷偷藏在心中十五年了……十五年相思,妹妹可知?”
文姜微微低头,“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十五年相思,何如……何如,今宵相逢……”文姜说完,更是娇羞无限。
襄公张大眼孔,满是烈火,微微唤道,“妹妹!”
文姜抬头,深情望去,盈盈妙目,两湖春水,喃喃应道,“哥哥!”
……
须臾,文姜含情笑道,“妹妹是鲁国夫人,哥哥是齐国国君,你我如此……只怕难免招惹是非……”
襄公转头看着文姜,一脸郑重道:“诸儿何所惧!——哥哥妹妹之情,至死方休!”
此语一出,唬得文姜忙伸手堵住襄公的口,显得又惊又怕。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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