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山之后并未马上赶往大殿，而是兜了个圈，先去了藏海居住的竹楼，他把兔子交给打猎回来一无所获的师弟，脸上的笑容矜持到欠揍。

    囚鱼还特别交代了小师弟不吃辣椒，这才带着年轻书生向大殿赶去。

    临近大殿，囚鱼的步子一下子变得庄重了起来，他规规矩矩地将年轻书生领进大殿，正想拔腿溜走，真芫道人轻声道：“囚鱼，你也坐。“

    随即真芫道人面向年轻书生，温和的道：”鹿老先生身体还安泰否？贫道从十三年前见过老先生一面后，未曾再踏足江南，心中颇为挂念。“

    年轻书生名叫鹿熙鸣，其祖父正是前任宰辅鹿漪廉，真芫道人所问的便是这位赋闲在乡的老人。

    鹿熙鸣揭起杯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两片新茶：”祖父的身子还算硬朗，只是前些阵子听说朝廷在关外大败了一场，倒是气的不轻，连着好几天都不肯出去遛鸟。“

    他啜了一口茶水便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真芫道人：”听说道长当时也在场。“

    真芫道人难以察觉的略皱长眉，点头道：”不错，贫道确实曾去了沥水关。“

    鹿熙鸣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茶杯，沉声问道：”那道长能否告知，西蛮是如何将朔州守军打的丢盔弃甲，几乎拱手让出关隘的？是真如坊间传言所说，西蛮人都是肋生双翼青面獠牙的怪物，还是青阳王勾结外敌，图谋不轨？“

    真芫道人缓缓地说：”坊间流言岂可轻信，沥水关一战决非朔州守军惨败，况且当时有来自西蛮蒙山的巫女不顾身份，悍然对关上守军出手，于情于理，都怪不得那些死战不退的兵士。至于青阳王，以贫道看来，绝无异心，鹿老先生当可放心，贫道虽然只是粗通占卜相测，看人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鹿熙鸣死死的盯着真芫道人坦然的面孔，想要在其中寻觅到蛛丝马迹。

    囚鱼看到他对掌门如此不敬，忍不住冷哼一声，右手大拇指摩挲着剑柄，暗下决心一定要给这位书生一点颜色看看。

    鹿熙鸣苦寻无果，便有些泄气，倒是真芫道人主动提出可以带他去沥水关看看，毕竟那些被击毁的黄金傀儡还放在沥水关内的库房中，却是做不得伪的，鹿熙鸣也顺势答应下来。

    就这么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鹿熙鸣突然又发问道：”西蛮的巫术真的有那么神奇？难道玉柱峰的飞剑还不能胜过那些未开化的蛮夷？“

    真芫道人诚恳的回答说：”若是只以寻常军士对垒，朝廷必胜无疑，但若西蛮蒙山的巫女祭司倾巢而出，天下修道宗门合力都难以抵挡，西蛮大祭司修为早已已越过仙人门槛，在人间堪称无敌。“

    真芫道人的直率让鹿熙鸣一时无言，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在人间会有一个让晋朝大修士们感到绝望的真正仙人存在。

    正说话间，黄樾道人气冲冲的走进来，厉声喝道：”囚鱼，你给我过来！“

    囚鱼心虚不已，磨磨蹭蹭的走到老道士身边，劈头盖脸的一把板栗便从黄樾道人的衣袖里射出，囚鱼不敢调用真气护体，被这一阵板栗雨打的好不疼痛。

    老道士犹不解气：”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干扰何楚修行，我就让你去藏兵洞值守三年！“

    黄樾道人正要转身离去，真芫道人适时开口道：”师弟，何楚天资虽高，修行起来也要循序渐进，拔苗助长反为不美，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

    黄樾道人还想反驳，真芫道人又道：”你也不必太执着于祖师留下的预言，你我这些老东西都还活着，哪里有把所有的担子一股脑的压在这些年轻人肩上的道理？”

    老道士闷闷的应了一声便出门去，囚鱼欢喜不已，有了掌教真人的金口玉言，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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