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孔织的那刻,姜嬛有些慌乱。看着孔织亲近的笑容,她心中说不出的羞惭,真是为了有能力庇护这些亲人,才渴望登上那个位置,还是因养尊处优多年,她已经开始习惯了权势,并且喜欢上权势?
答案,无从知晓。就是她自己个儿,也说不清道不明,因为她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骗自己个儿了。
孔织哪里会想那些?虽说对朝廷大事也关心,但是也不过怕姜嬛在几位公主的相争中,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在她心中,对于姜嬛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别说是身为公主,有机会继承大位,就是身为平民百姓,不是还有那句话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再说,在大华做宗室,实在也没意思得紧。只挂着亲王虚名,混吃等死,不能轻离京畿,就是在外地有封邑,也只能使人去打理。
若是远宗还好些,近支公主的话,却是危险大大的。在先前几代帝王,就有因储君年幼,怕姊姊妹妹姨母们夺权,寻个由子,处死了一批亲王。
如今大华有希望继承储位的二公主、三公主都不像是能容忍之人,要是姜嬛不能夺得储位,往后的下场还真说不好。
对于受不受牵连的,孔织心里另外计较。
孔家三年前的家变,也使得她认清一件事,那就是孔家太“虚高”了。名分高,地位“虚”,实没什么分量,别人才敢这般肆意。换了是四大侯府,要是有人妄动兵戈,怕这京城就要乱了半边。
在孔织心中,也是盼着姜嬛能登上帝位的。姜嬛要是登上帝位,孔良礼就是凤后,两人再生下嫡女来,起码就能庇护孔家两三代人。
孔家同梁家不同,手中没有兵权,也不会却想着操纵废立之事。姜嬛的登基只有锦上添花,却没有其他的隐患。
到底是政治经验不足,换做沈流或者楚筝这些打侵淫权势的,心里肯定要算计着,要是往后凤后没有嫡女,或者姜嬛要废嫡立庶该如何了。
其实,对于历朝历代那些皇室相争的惨剧,孔织上辈子通过各种渠道也晓得些,只是她不愿恶意地去揣测姜嬛。
在她心中,姜嬛名为姐姐,实是那个十四岁孤孤单单一人立于朝廷,吓得每晚失眠的妹妹。
孟羡已经避开,书房里只留下姊妹两个说话。
晓得孔织是从宫里出来,姜嬛仔细问了两句,见庆元帝并没有刁难孔织,才算是放下心来。
明儿,孔织就要起身往曲阜去了,算算日子,约莫着要五月才能回来。因有孔竹在京,那边府里也无需姜嬛操心。
只是在说起修建孔莲、楚氏的衣冠墓时,姜嬛不经红了眼圈,道:“三妹妹,母亲、父亲……我也当去的……”
虽说在孟羡面前,她称呼孔莲、楚氏为姑母、姑父,但是在孔织面前,却仍保留旧日称呼。
孔织见她感伤,安慰道:“孝心就心里就是,何必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要是姐姐实是难安,对哥哥好些就是。母亲还好说,父亲那边,怕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哥哥了。想想他们父子二人,正经相处的日子也没几天……”
听着孔织的话,姜嬛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忙扭过头,擦拭了。
虽是不愿让妹妹带着担心上路,但是孔良礼的事却是无法再瞒了,总要国公府那边也晓得才好。还有些大事需要预备,省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一时间,姜嬛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捂着嘴巴哽咽着。
孔织本是开解她,见她越发难过,有些不知如何宽慰。
过了半晌,姜嬛方止了哭声,抓住椅子把手,低声道:“三妹妹,王君……王君怕是不大好……”
孔织有些没听清楚,茫然道:“什么不大好?”
王君不大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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