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的天空刚见鱼肚白，学院的大道小径上还都是空荡荡的。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影出现在路上，左边那个拎着一坨大包袱。

    本来长冬青遵照院长的叮嘱，没有把自己将要提前毕业的事情给任何人说，就连他宿舍的哥们儿都不知道。他打算今天早晨收拾好东西就悄悄溜走，结果一出宿舍门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罗哲。

    “院长告诉我的，你今天会走。”罗哲看着微微有些惊讶的长冬青，解释说，“我昨晚半夜就蹲在你们门口等你了。”

    长冬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空着的那只手揽过罗哲瘦小的肩膀，两人肩并肩一起走下楼去。

    “吃了早饭再走吧？”站在路口，罗哲向长冬青建议说。

    路口左转是学院大门，右转是食堂。

    “走吧。”长冬青带着罗哲往右边走去。

    前往食堂这条林荫路长冬青十年里走过无数遍，这一次的感觉跟平时都不一样。

    整条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鞋子踢开地上零星几片落叶的声音。

    到了食堂，两人都点了一份平时常点的早餐，长冬青悄悄给打饭的阿姨递了几个钱，让阿姨给他多夹几片牛肉。

    长冬青端着早餐离开窗口的时候，罗哲已经找好位置还帮他抽了双筷子。

    罗哲心不在焉地吸着碗里的稀饭，忽然看见一双筷子伸过来，把夹着的几片牛肉丢进自己碗里。

    罗哲抬头看了眼长冬青，后者笑着说：“看我干嘛，非得是你自己抢的才吃啊？”

    见罗哲又把头埋下去，夹给他的牛肉被他放在碗边没有动，长冬青鼻子忽然有点酸。

    “罗哲，以后你就是中级学员，在学院里一切就靠你自己了，每天要好好吃饭，我知道你的生活费都是靠联邦发给你的救济金维持的，钱并不多，所以你以前总舍不得在食堂点肉菜吃，就知道眼馋我碗里的。”长冬青看着罗哲吃饭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不过，你别担心，好好在学院里学习，以前你哥哥我也只是个穷学生，能帮你的不多，现在我不一样了，能出去挣钱了，等我完成职业者考核，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我会给你寄点钱回来的。”

    “你可别急着拒绝，这钱不是白给你的，你小子以后肯定比我厉害，等你挣了大钱，别忘了我就行。”

    “然后就是你每天训练的问题，你刻苦努力是一回事儿，但是也要把握好度量，别真的把自己的身体练出毛病来了。”

    “对了，你父母的消息我会出去帮你打听的，有消息我立马给你说。”

    “还有，哥哥我不反对你早恋哦，你看学院里那么多女孩子喜……”长冬青唠叨了一会儿，发现罗哲好像几分钟都没动筷子了。

    “你埋着脑袋干嘛呢？”长冬青看见连着好几滴泪水从罗哲脸上滴进碗里。

    “哭什么？白稀饭都要被你弄成咸味儿的了。”长冬青揉了揉罗哲的头发说，“赶紧吃，一会儿其他人该来了。”

    罗哲也不顾稀饭烫嘴，大口大口地把它喝光了，最后，碗里的几片牛肉被他夹起来慢慢吃掉。

    “把眼泪擦一擦。”长冬青站起来拍了拍罗哲的肩膀。

    回到路口，这次两人是往左边走的。

    站在学院门口，长冬青放下手里的包袱，双手按在罗哲的肩上说：“我走咯。在食堂跟你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别让我在外面担心你。”

    罗哲看着长冬青的眼睛，点点头，一直沉默的他终于鼓起勇气，抱住长冬青说出了他先前一直不敢说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说出来，长冬青就真的要走了。

    “再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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