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啊?老爷子现在活着,向着你姨夫,我还能跟长房掰一掰手腕,等老爷子死了,长房马上会把我们一家扫地出门,我现在不争,以后更没机会。方镜堂老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族学,你必须当上院长,把族学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可是,我资历不如那些先来的,才气又不如方运,怎么争?”
“傻孩子,你怎么会争不过方运。这《三字经》他说是自编的就是他的?朝廷只认第一个去文院开具文书的。你没在名门里,不知道这里面的事,那些望族名门的人抢了别人的诗文提前去文院报备的事多了,事后给些银子就打发了。”
“啊?文院不是说严查这种伪作吗?说要是查到直接取消文位,终生不得科举。”
“敢做这种事的,谁家里在文院还没关系?你姨夫跟文院的邱学正关系极好,我带着你去找他,让他帮你开具出版文书,以后《三字经》就是你的了,有了《三字经》的文名,到时候我就力推你当院长。”
“可方运是双甲圣前,邱学正再傻,也不可能这么做啊。万一方运奏请圣院圣裁,那我就完了。”
“当然不能告诉邱学正这是方运写的,等出版文书下来了,你再告诉他真相。到时候给他一笔银子,他只能帮着我们。方运就算去文院闹,邱学正也有办法把这种小事压下来,不会给他请圣裁的机会。方运不过是区区寒门子弟,要不是方家帮着,早就被柳子诚绑着石头沉进长江里。就算他有文名,到了关键时候谁愿意为了他去得罪从七品的学正?他方运刚来府城,又认识几个当官的?”
“可是,族学的几个老师和一些学生都知道那是方运自编的。”
“到时候我去替你说话,我就不信他们敢翻天!”
“可是,方运以后要是一路青云当了大官怎么办?”
“我前几天听说,柳家已经准备对方运动手,连京城的柳子智都知道了,柳子智和左相的关系非比寻常,据说左相全力培养柳子智,柳子智隐隐被当成“柳党”的接班人。”
路膺年一听,喜道:“原来如此,那方运死定了,我还以为姨妈您糊涂了。”
“名门望族的人,没有糊涂的。就算方运最后成功夺回《三字经》,那又怎么样?他姓方,大哥亲自去找他,待他如子,他会把方家的丑事揭穿吗?他要是执意报复我,我大不了跪在大哥大嫂前,他们两个心善,绝不会为难我。有我顶着,伤不到你半根毫毛。”
“怪不得,原来您早就料中事败也没什么。姨妈您真是女中豪杰,您要是男儿身,左相之位必然是您的。”
路膺年大拍马屁。
“臭小子!”
下课的锣声响起,方运结束整堂课,道:“方才写对《三字经》的想吃什么告诉我,午休时分我给你们买。”
一个写对了的学生起身,道:“先生能否把吃的换成您亲笔写的《春晓》?我爹最喜这首诗,念叨得我耳朵都生茧子了。”
“这样啊,也好。”方运点头答应。
“我也要诗!”
“我也要!”
五个写对的学生全都选择要方运的诗。
方运笑道:“你们可别后悔,要是宋启明答对了,一定会选择吃的。”
宋启明抗议道:“我有那么傻吗?我要是全对,当然要先生的诗!”
学生们哄笑起来。
两个人选了《春晓》,两个人选了《岁暮》,还有一人选了“天下兴亡c匹夫有责”。
方运认真用柳体书写。
一个学生小声嘀咕:“谁说先生书法难看?明明比别的老师都不差。”
“说不定是有人为难先生。”
“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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