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馈父子则靠窗下比肩而坐。
“舅父,这是怎么了”沈复见满地狼藉,简直跟遭劫了般,忍不住向陈心馈询问。
陈心馈抬头望了沈复一眼,瞬间又塌下肩膀,叹息道“造孽啊,怎么娶了这么个泼妇入门”
严氏听了,慢慢站起来,又蹑手蹑脚凑到丈夫身边,道“他爹,您先消消火”说着,递上去了一杯茶。
陈心馈顺手接下。
严氏又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咱们大孙子还给她带走了他爹,要不咱们就服个软吧”
陈心馈吧嗒一下嘴,欲言又止。
陈邦彦见状,直接撂话道“爹,娘,这妇人专横跋扈,蛮不讲理,孩儿早受够了,既然她自己走了,那正好称了孩儿的心意。孩儿恳求您们二老,请您们不要插手儿子的家事”
陈邦彦话刚说完,整个人立刻站起,然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道“算孩儿求求你们了,你们就不要再逼我了,我压根不喜欢她,我和她只有名分罢了,一点情分也无”
老两口瞠目结舌。
陈心馈固然心疼儿子,可他更晓得人言可畏,于是勉强镇定住心神,道“古来有训,不犯七出之条,不可休妻何况,苏氏是你糟糠之妻,又为咱们家生了男丁,你读书万卷,应该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
“爹”陈邦彦痛心疾首地望着老父亲,仰面问道“您老就忍心眼睁睁看着儿子遭罪”
陈心馈默不作声,沉吟了良久后,他皱着眉毛站起来,一面唤严氏跟自己回去,一面又对陈邦彦道“你也年岁不小了,不可能再任性胡来,明日你早早去苏家赔礼道歉,顺道再把孙子接回来咱们陈家的子孙,没道理在他们苏家养着”
陈邦彦听了这话,登时两眼一闭,好似生活的磨难永无止息,而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怪圈了。
沈复目送舅父舅妈离开后,才慌慌跑到陈邦彦身边,亲自扶他坐到梳背椅上去,然后耐心地开导“表哥切莫灰心丧气,您和表嫂不过一时不和,只消您低头认错,多早晚会和睦如初的”
陈邦彦话也不答,头也不抬,只是一门心思陷入自己的悲痛。良久,他才仰天叹息,道“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是错了,如果如果我当初娶的是”
“罢了,没有如果,悔不当初啊”陈邦彦痛哭流涕。
陈芸见状,心中不忍,只好费尽心思哄陈邦彦开怀,可他似乎对生活没了盼头,无论旁人如何劝解,只是枯槁死灰般坐着,活似给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一般。
忽忽日轮西坠,群鸦乱噪。夕阳将最后一抹黄撒到人脸庞,映得人面金黄,浑身闪亮。
陈芸费了一个钟头的唇舌,见陈邦彦还是面无精神,只好喊沈复出马,与他商量道“左右咱们明日下午才启程,要不,今晚,你留在这儿陪陪彦哥儿吧,我瞧他,怪可怜的”
“也好”沈复应了一声,“我再多磨些嘴皮子,兴许起了效用,竟也说不准”
“未必”陈芸担忧地说着,“我瞧着,彦哥儿好似是心病,这心病还要心药医,咱们不相干的人,即便磨破了嘴,也未必顶用”
“心病”
沈复品味着陈芸的话,立马恍然大悟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彦哥儿还念着柳姑娘”
陈芸摇头叹息“八成是罢了我也不好掺和这事,还是由你去劝慰彦哥儿,我去弄几样下酒菜”
沈复点点头,转身朝屋里去。
陈芸原地站着不动,凝视着他颀长的背影,联想起陈邦彦的遭遇,忍不住唉声叹气。
忽忽夜幕降临,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浮着灰黑的云层,月牙就从这朦胧的云层里冒出来,一点一点泻出光辉,还有那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光辉璀璨,灵气逼人。
沈复知道陈邦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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