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呼吸,他胸口一窒,身体便像烂泥般瘫软了下来,手中长刀跌应声落在城门口硬实的石板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不知所谓!”那华服胡人跳下马背,伸脚将王老五翻过身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用马鞭遥遥地朝不远处那四五名惶然欲退的县卒点了点,扭头朝侍卫笑道:“南人素来懦弱,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不过是些各顾己身的两脚羊而已!豫襄入魏百年,南人秉性愈弱,人数虽多,望风即溃,一如此等人。”
那侍卫看了看在畏畏缩缩地站在远处不敢近前的县卒,又看了看闭气晕厥在地的王老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华服胡人轻蔑地一笑,抬脚朝王老五腰上狠狠一踢,将他从晕厥中踢醒了过来。王老五发出长长的一声痛呼,还没来得及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柄明晃晃的环刀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勉力睁开双眼,只见那胡人正狞笑着看着他,惊惧之下,他不由得扭着身子挣扎了几下,腰间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来:“你要干什么?!你敢伤了我,难道就不怕与我全县为敌吗?”
“与全县为敌?你说的是他们吗?”华服胡人大笑着指着远远地围观的众人,鄙夷地说道:“若都是这样的人,我纵然与你举国为敌又有何惧?!”说着,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依我看来,宇文泰、高欢之流实在是徒有虚名,拥我大魏虎狼之师,临此南人怯懦之众,却坐视南梁萧家老儿割据江南数十年,真真是‘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那侍卫听了他的这番说辞,面露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言声。
王老五躺在地上看着城门处几个同伴进退两难的身影,心中的悲苦之意有如江潮般翻腾奔涌,他希望他们能仗着长枪像勇士一般站过来为自己主持公道,同时,他也希望他们都站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不忿而搅进这场冲突当中来,这种矛盾的念头在他心里此消彼长地拉锯着,堵得他的胸口沉沉的非常难受。
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壮实劳力,都是家中的顶梁支柱啊,若真是为了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去触怒这个暴虐凶狠的胡人,一旦有个什么死伤残废,留下的那些孤儿寡母就只能沦为奴婢甚至活活饿死,王老五悲哀的想道,自己上无双亲奉养,下无儿女承膝,就连相依为命的老妻,也在去年一场大病之后撒手人寰了,就这么个孤弱无用的将死之身,何必还要在此忍受胡人的鞭打羞辱,成为他人生死难决的困扰呢。
想到这,王老五只觉一股悲愤的情绪猛地涌上脑海,他强忍疼痛,用劲挣扎了几下,两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了他刚才掉落的那柄锈迹斑斑的环刀,拼力将抵在自己喉间的刀尖磕开,一滚身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地用环刀驻着颤抖的身体,朝那华服胡人气喘吁吁地叫道:“我,我跟你拼了!”
那胡人原本并未心存杀意,不过是想借机发泄发泄心中郁积的愤懑和不快而已,此刻见方才还被自己极力嘲讽为怯懦的两脚羊的南人老叟竟然趁着自己一时不备架开了自己的环刀,还不知死活地持刀而立公然叫阵,内心中那久被压抑的扭曲自尊顿时炸裂开来,他睁着双通红的怪眼死死地盯着王老五,阴狠地狞笑了一声,森然道:“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元三郎没有好生之德了!”说完,手腕一转,锋利的环刀在身前划了个耀眼的圆弧,带着风声朝王老五头顶直劈而下。
王老五只觉全身酸痛疲软,驻着刀的双臂也软绵绵的用不上半点力道,他扭过头去,看也不看劈来的那一刀,只是朝情急之下想要奔过来的同伴们摆了摆手,凄然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等死的时候,想不到一刀劈下竟要如此之久,王老五酸楚地想道,听来往县里的一些富贵人家说,信佛的人都是有轮回转世的,却不知道自己这个信不起佛的人,死后会不会也可以投胎,如果能投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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