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见过侯爵大人。”金发碧眼的男子来到跟前,恭敬地施礼道,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老人和元真才能听得清楚。男子显然极有眼色,心知老人这般悠闲自得地坐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必不愿暴露身份,所以他故意放低了嗓音……这个名为夏洛克的男子很年轻,年纪大概在二十岁上下,相貌英俊,身材修长,虽生得金发碧眼,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其语音转圜之处丝毫不见滞涩,不像是初来乍到的初学者,反而像是土生土长的大赵人。酒楼中的客人见这个金发青年遇到了熟人,便大多收回了目光,继续觥筹交错起来。他们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洛阳是大赵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平时往来的胡商自然不少,他们这些居民也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这金发青年虽然相貌特殊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大惊小怪地盯看个不休。“嗯……坐吧。”老人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夏洛克落座,然后唤来酒楼的伙计让他多加一份酒具,“你不老老实实地待在长安,怎么跑到洛阳来了?”夏洛克神情恭谨,动作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失礼之处,眼前之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不仅是当朝一等武宁侯,还是御前禁卫都督府的掌权人,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而对方能够如此和善地对待自己,恐怕还是看在自家祖父的面子上……此番巧遇,夏洛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本是约了人到董家酒楼商谈生意,不曾想却碰见了老人。此时面对着大赵数一数二的权势人物,夏洛克理了理思路,面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晚辈年纪不小了,整天在长安厮混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正说话间,酒楼的伙计为夏洛克送来了酒具,老人正要动作,夏洛克却抢先一步提起了酒壶,一面为老人注满了杯中之酒,一面继续说道,“……所以晚辈就想着能为家里分担一些。这次来到洛阳,一方面是为了开阔眼界,一方面是顺便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夏洛克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老人一笑,举杯遥遥示意了一下,夏洛克便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想法,很是难得……”夸赞了一句,老人抿了一口杯中之酒,“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老夫有些记不得了。”“侯爵大人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怎会记得这些许小事,如果晚辈没有记错,应该是半年前的西山猎场。那时晚辈跟在家祖父身边,看着大人在围猎中大展神威,当日的风采晚辈至今还历历在目,今日能在洛阳巧遇大人,真真是荣幸之至。”听到夏洛克提到西山猎场和他的祖父,老人花白的胡须抖动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即问道:“老弗丁近况如何,还经常去打猎吗?”“这个……家祖父身体还好,只是脾气……有些大……猎场倒还是经常去的……”语气有些犹豫,夏洛克并没有实话实说,自家人知自家事,近来祖父的脾气何止是有些大,应该是非常大才对,就连平日最喜欢的猎场都很少去了……在大赵,弗丁家族是纯粹的外来户,在本地可谓毫无根基。虽说在祖父几十年的经营下勉强站住了脚跟,但依然会受到本地势力的排挤,尤其是这半年,家族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也颇不顺利。最近家族内私底下传出一些抱怨的声音,说当初不应该离开故土,不远万里来到这遥远的东方。祖父虽说是个极富魄力之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心情如何好得起来?不过,这些都是家族内部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与外人说道的。老人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不满。“他这个脾气也不改改,老夫告诉他多少次了,气大伤身,他当初穿越瀚海沙漠,弄得满身是伤。年轻时还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是老夫说的,如果他还想多活几年,就好生修身养性,否则谁也帮不了他。”关于当年的往事,夏洛克从祖父平日的只言片语之中略知一二……弗丁家世代经商,而商队消息则相对灵通,祖父在少年时,就对那个人们口中盛产丝绸和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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