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跳来的突然,赵廉反应不及,呆傻傻愣在原地。回过神后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真个儿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涔涔冷汗顺脖儿梗流下。
最后他后槽牙一咬、大腿一拍,将那龙涎香丢给了马四喜,也顺着绳索溜了下去,嘴上还叫着:“小哥儿等等我!”
弹指几下的功夫,赵廉已踩到了井底的软泥。白亮的井口遥遥悬在头着便要朝暗处走。
赵廉看四周黑洞洞也是胆怯,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了他,却不知少年是怎么辨明方向的。待他问起,少年踮起脚尖使劲嗅了两下,赵廉才恍然大悟:空气里飘着清晰的龙涎香味,香气来处就是项辛去处。两人就这么暗暗地朝前摸去。
话分两头。项辛落到洞底之时,见兀突正平举一支龙涎香,借亮光观其烟雾飘荡之形,以探知井底气流的微弱动向。察风来,说明地下孔道并非死穴,至深处也无窒息之虞;观烟去,可逆向探知孔道活口走向。
方向既定,物料先行,几个异人纷纷从怀里摸出虺目制成的夜视珠,绑在脑后。项辛也依样儿戴了,除却眼中视物变作了凹凸扭曲形状,也并无其他特别,倒也新奇有趣。
白驹儿道:“这目镜的妙处,大将军一会儿便晓得。这地穴里魑魅盈满,魍魉横行,万事需小心,大家入洞后互相照应,应急时务必听我调令。我丑话说在前,你去是为救人,我去是为求财,若真生了差池,我们不会救你;若耽搁了我等财路……”
少女言尽于此,一双妙目冷冽锋锐,全无方才的悠闲清爽。项辛点头道:“愚记下了,姑娘不必担心。”
少女又为他接引了几个兄弟,除了铁塔汉子兀突和疤面汉子黑陀舍外,佩铁爪的矮小者名叫乌孙丸,双戟兵则唤作恶来。一行六人按白驹儿意思排成一字长蛇,兀突和黑陀舍关照一头一尾,恶来与乌孙丸次之,白驹儿与项辛包在中间,前探那地道里去。
步行几步,井口阳光已稀薄若无,四周辉芒隐匿,渐渐暗却,项辛眼中却亮了起来。这虺目顺应地底环境,可助瞳仁捕捉纤毫荧光,虽不比白日下的清晰,倒也勉强可以应对。
地下水道曲折而蛇形,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一会儿低了走,一会儿高了行。遇到狭窄处,就靠兀突持一铁铲开路。如此这般艰难推进半晌,也不知已走出了多远,地道忽而宽敞了起来,足边还有浅浅的水系流过。
又行几步后,洞壁间浮现青色、兰色荧光点点,伺其愈深而萤光愈多,更凝成了一团团一簇簇,四处洒落无序,细看处更有荧火屑儿不住聚散游离。其明灭之亮,便是摘下目镜也能视物。
似仙子打翻玉皇盏,无痕迹泼了半面星河。
项辛大感瑰奇,欲伸手捡看,被白驹儿一把拉住。“这蓝莹莹的劳什子都是虺的粪尿,你倒不嫌脏。”一语惊醒梦中人,项辛鸡皮疙瘩落满地,急急缩了手回来,心头叹了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缕荧光从他脚面爬过,原是群以虺的遗秽为生的小虫儿。
看见荧光亮起,可知进了虺兽群聚区。几人脚步放缓,打起了十二分激灵。道旁荧光堆垒越变越多,更散添了人兽遗骸,此时看在项辛眼里再没了火舞清绝的颜色,只感到一股阴森可怖。
走到一宽敞处,打头阵的兀突侧贴于洞壁,左手打出暗语,先五指捏一合爪,再伸一指,又变垂拳向下,意为“有虺,一条,休眠”。此时距子夜还早,只见一条幼马般大小的虺兽趴在一瘫磷光熠熠的骷髅里,兀自睡的香甜。
白驹儿手分两指,向前一拨,黑陀舍与乌孙丸即各捧一柱龙涎香,分两侧悄悄摸了过去。行到一步之遥,黑陀舍从背后轻轻抽出一细长短剑,剑长一尺八寸,四棱椎尖,铸有血槽。他将剑尖平送到虺兽眼皮处,点头示意,乌孙丸随即铁掌一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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