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了。就是不想戒在这里也没地方弄去呀。——其实我早就想把它一把火烧了,可是自己就是下不了手,舍不得。我有时候还想把我也一起烧了呢。这下好,都烧了。”于阳沙哑的嗓音非常难听。
听了于阳的话,我不禁想起他那天把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来。接着我后怕地想到,他把自己的身上画满了火焰,火焰中露出干净纯洁的白骨,他那行为也是一个无言的暗示呀,向我,也是向世人告之他的痛苦吧。然而我当时封闭在自己的痛苦里了,竟然没有意识到。
“可是……于阳,为什么呢?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
“什么?把自己烧死?……不为什么,就是厌世,行不行?——有很多理由呀,比如说身边蜂拥而来的现实都是丑恶和yīn险,而美好和幸福都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怎么够也够不着,再比如说,像你的朋友那样,忽然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目标和勇气……哎呀,理由多了。——我们比华夏可脆弱多了。我们受不起生活的磨难,而华夏却经得起,想想真是惭愧呀。华夏可比我们不容易多了。华夏一定受过很多的苦吧?今天下午我躺在炕上的时候,就想起你昨天说过的,说华夏爱逞能,说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敬。华夏要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敬得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吧,——我倒能理解华夏的做法呢。”
“怎么,你认为她带着村民们闹事是对的啦?”
“不要太担心了,华夏会处理好的。她很聪明,不会把事情做坏了。”于阳笃定地说。
第二天(下)(8)
我忽然觉得于阳与华夏之间已经有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这秘密本应该是作为华夏的孪生姐姐和作为于阳的情人的我应该知道的呀。是什么时候他们jiāo流的到了这种程度了呢?看来早上我晚起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已经聊了很多了。我又一次失落地意识到我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吃过饭后,我在橱柜里找到了面灯,准备按着华夏的吩咐把面灯拿到外面去送灯。我找到了四盏生肖灯和若干百花灯。
“这是怎么弄的?真可爱啊。”于阳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些面灯挨个把玩着看,小孩子一样啧啧称奇。
“都是用面捏的啊,用面捏好后,上好颜色再放在锅里蒸孰。我们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听我们的外祖母说,正月十五的那天都要送灯,为自己送也为祖先们的亡灵送。对活人来说,送灯就是送病去灾保佑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对亡灵们来说,就是祝福他们让他们安息吧。送灯的时候家家门前都要点上几盏灯,家里有几口人就有几盏大灯。其中送祖先的小灯还要一直从家门口排到村外的坟地里去呢。那些灯大多数都是灶灰拦上煤油做成的。只有讲究的大户人家才用面塑的。我们家在正月十五的早上,家里的女人——必须得是主人,不能用仆人——就洗了手,挽了衣袖,褪下了镯子,把雪白细嫩的小手chā到面里和面捏灯。——我小时候总从彩色的面灯在雪白的小手,鬓香钗影,和闪光的凌罗绸缎中闪烁的情影联想的某种神秘的意象啊,像生和死,亡灵和活者什么的。——那些灯都被捏成十二生肖的样子,家里的人属什么属就捏什么,那时家里人多,十二生肖都能捏全了呢。生肖灯都摆在家门口,一大长排的动物,倒像是动物开会。给老祖宗们送的灯也是用面捏的百花灯,要从门口一直摆到坟地里去呢。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我们都没见过。我们小时候也只见过煤油撒的灶灰灯,后来才用蜡烛代替了。现在华夏也不知在哪学的捏出这些面灯来。看来华夏是一心要恢复我们家鼎盛时期的习惯呢。只凭想象力来寻找从前的差不多已经消失的生活痕迹,华夏一定通过非凡的努力才能做到吧。”
“那,这个是我。”于阳拿起那个猴献蟠桃造型的面灯像揭露了什么重大发现似地兴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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