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错了?」他哑声问着,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和血,最终停在她喉间chā着的金钗。「为什么还是错了?怎么还是错了……」
他费尽思量,用尽心机,为何结果还是一样
怒怨在胸腹之间炽燃着,他找不到出口宣泄,一如他怎么也跳不出这结果以外的命运。
逃不了、避不开,不管怎么走,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目光落在她总是爱笑的眉眼,此刻充满恐惧地圆瞠着,教他不禁覆手在她眼上。「丫儿,不怕……我在这儿,别怕……」
到底还得面对这件事多少次?
为何要一再让她受累?他抛开了舍弃了,结果一样,他带回了呵护了,命运依旧,到底要他怎么做,到底还能怎么做!
他只想要丫儿活下去,哪怕是拿谁的命去抵!
念头一浮现,门板被推开发出细响,他头也不回地怒声道:「我没允许任何人踏进,出去!」
「包括我吗?」
他顿了下,徐徐回眼。「奉行。」
两人犹如双生兄妹般,有着几近相同的面容,硬要找出不同处,在于两人xìng别不同,男的偏雅,女的偏秀,男的丰神俊雅,xìng情如水,女的清艳秀妍,xìng情如冰。
周奉行身穿一袭柳绿绣冰纹的襦裙,缓缓踏进房里,看了眼他怀中早已了无生气的于丫儿,目光再落到他脸上。「放弃吧,奉言。」
周奉言笑了笑,神色带着几分癫狂,「奉行,你爱过人吗?」
她不解地微拧起眉,不置一词。
「你懂得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吗?」他笑问着,俯身吻上于丫儿早已失温的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活着……只是想要她活着,为何如此困难?」
「既然难,放弃吧。」
「我不会放弃的。」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再笃定不过地道。
「谁说的?」他哼笑了声。
直睇着他张狂的笑,她像是意会了什么,启声要阻止,却听他道:「奉行,你不认为让周家被诅咒的血脉就停在我这一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疯了吗,周奉言?」
「延续这支血脉的男人,有几个不疯的?」
她怔住,说不出话。
「难得所爱,从何而来,从何而归,不过如此。」他这一生成过两次亲,第一次成亲时,丫儿是这么诉衷曲的,而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失去了丫儿,他便是一无所有。
目光垂落,他微启唇,几乎同时,周奉行察觉他的意图,想要阻止,却已是不及一道身影掠过她的面前,刮进主屋寝房,打落了挂在床楣的画轴,露出了周奉言的画像。
影子进入画中,彷佛瞬间注入了色彩,画像栩栩如生。
大燕王朝,凌霄十三年。
门窗紧闭的房里透着一股yào味,格子床上躺着个未足岁的婴孩,婴孩脸色腊黄带青,四肢枯瘦如柴,只剩一口气。
床边的一张圆桌旁,坐着一名青年和一名少年,就在两人议定之后,青年取出一空白画轴,jiāo给了少年。
「……只要握着画轴就好?」殷远一脸难以置信地问。
「对。」周奉言扬起无害的笑。
殷远直盯着他,虽说是少年之姿,秀容青涩,但那沉蕴眸底的冷鸷是超龄的沉着。他握了握画轴,再问一次,「只要如此,你就能替我儿子念玄续上十年的命?」
莫怪他一再追问,实在是这事太过光怪陆离。
「是,不过我得提点你,续命,并非让他的病痊,你必须在这十年里找到良医医治他,否则十年一到,谁都无法再替他延命。」周奉言脸上笑意不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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