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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小院,住进后院的染香院,在他成亲的那一晚,她心碎了一地,泪如雨下,无法遏抑。

    那一晚,她让双姊和舞姊去帮忙婚事,独自待在染香院,才会让那个男人有机会欺凌自己,为保清白,她拿他送的金钗刺入了喉口,当下她的胸口凝聚了恨意。

    如果他连一个名分都不能给她,为何要她进周府?如果他根本不爱她,为何对她百般怜惜?为何有了她,他还要迎娶他人?!

    她是受他教养的女孩,为了他,她开始学习他书房里的兵书,以防他锋头太健惹出事端时,她可以替他思量对策;她制衣擅绣,那是因为大燕的姑娘总会为心爱的男人制衣,让心爱的男人穿着亲手缝的衣,亲手绣的图腾,可以绑住他的心。

    可是他不要她……他不要她!他最终选择放弃她。

    她擅长做纸鸢,因为九九放纸鸢可以逢凶化吉,所以每年每年她都会为他做一只纸鸢,随他上永春岭放纸鸢。

    他却不知道,她的命运像是一只纸鸢,绳的一端被他紧握,只要他不放手,她就只能占住那离他最远的距离;只要他一放手,天旋地转后,她从天而坠,人生从此结束。

    岂料,睁眼后她还是于丫儿。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为何重来,但这一次她没有遇见他,没有在十岁那年进周府,她甚至怀疑那段记忆只是她的幻想,直到再次相遇。

    她重来的人生与他有关吗?她想问,可又忍不住笑了。他是个神官,不是神只,哪来的本事让一个人的人生重来?尤其,那天她亲耳听见他与户部侍郎的jiāo谈,与二皇子妃、冀王之间的对话。

    预知,不过是以行动将预言之事落实罢了,一如他巧妙煽动了户部侍郎为邀功而提早秋收,再让二皇子以此为由关了水门,以至于大雨落下翻江泛滥,水淹沛县,灭了东西江村,死了数百条人命,数万石的粮作化为乌有。

    最终,以意外收结。

    可这分明是因宫中恶斗,拿了百姓的身家xìng命作陪,更可怕的,幕后cāo控的人却是他。

    为什么?因为重来的人生一切都变了?她的家境改变,他们相遇的时间延迟了,所以其中掺入了某种她不知的变化?想了许久,她怎么也想不透。

    「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哑声问。

    一切都不同了,爷变了,而她呢?

    她要怎么收拾心底的爱恨?

    「好端端的,你怎会让冀王把于姑娘带走?」

    哪怕jiāo谈声已刻意压低,周奉言还是在听见的瞬间,张开漆黑无人味的眼眸。

    「王爷要带她走,我挡得了吗?再者,是她要跟王爷走的。」巴律抱着头低声哇哇叫着。「而且在铺子里拉拉扯扯的象话吗?来来往往的商旅那么多,天晓得里头是不是有其他皇子的眼线,要是让丫儿太惹眼,就怕会惹事端,爷不是这么jiāo代的吗?」

    「可是让冀王给带走,这……」戚行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都已经被带走一个时辰了,我派人守在冀王府外,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看还是跟爷说一声吧。」巴律苦着脸提议。

    巴律眼巴巴望向一直充当门神不吭声的拾藏,一双俊眸里是诉不尽的哀怨,却见拾藏浓眉愈攒愈紧,仿佛对他的处理方式极不以为然。

    「不然要怎么办?」巴律都快哭了。

    如果冀王肯见他,这事他自然是自个儿担了,可问题是冀王压根不睬他,他能硬闯吗?闯进了之后呢?他要是闹了事,还不是得要爷去善后?既是如此,不如趁着还没闹大之前先告知爷。

    「这……」戚行沉吟了会,看向拾藏,瞥向他身后的门板缓缓打开,一张脸都快绿了。「爷?」

    「丫儿被冀王爷带回冀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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