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临忽然问道:“大师以为那卜先生可能是当年留下卜辞的那人?”
玄觉仰天长叹道:“老衲只是猜想,当年那人自在帝都一卜之后,几十年未闻音讯。倘若早已西去,则我今日俱是妄言。倘若那人尚活于世,则同那岸浅水边的卜先生一样,已到了鲐背之年。老衲做如此推想,一者见于“卜”字,二者来于当年那卜辞中:“衣冠凄凉,碧波汹涌”两句,而今之势,倭寇猖狂,正应“碧波汹涌,衣冠凄凉,”一句。言罢哀众生遭苦又长吟声佛号。
胡临、商柳晨、哥舒野、杨泾川等人听玄觉讲起这段往事,都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只听赵胜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事。”
胡临道:“先生请讲。”
赵胜道:“早年我在临安之时,好结交一些江湖各道上的朋友。临安城中,大小的门路倒都清楚。”
商柳晨笑赞道:“赵总教头交游广阔,大好古时孟尝,信陵之遗风。”叶沅见商柳晨如此,白了他一眼。商柳晨却笑如春风,佯装不知。
赵胜听他夸赞自己,心里极是受用。笑着接道:“那年我曾听一个相知的海客言道,东海之上有个海岛,时时云雾缭绕,风吹不散,也飘忽不定。”
叶沅惊道:“飘忽不定?”口中虽这么问道,心下却想:“多半是这人在胡吹瞎说,我看他又矮又壮多半是个骗子。”叶沅有个以貌取人的陋习,他眼中除了商柳晨再无别人,遇到俊朗的少年多看几眼,也不过把他们和商柳晨做一番对比。她那里会把赵胜打在眼里。口中虽这么一问,心下却不以为然。
赵胜不知她肚子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否则多半会被气死。他笑道:“莫怪姑娘惊讶,起初那人说时,我也不信天下竟有这等奇事。后来才知,出远海或有遇者。谓之曰“幽灵岛”。再说那海客和我说东海之上有个幽灵岛,传言那岛上烟雾深处,有座蓍草宫。可却从没有人到过。”
哥舒野闻听那蓍草宫在海外的幽灵岛上,忙问道:“此话当真?”他心思直率,想到便讲,也无顾忌。那赵胜闻言心想:“我也是江湖成名人物,自是一语千金。能由的你这小辈出言相问?哼……”他自视身份,也不出言辩驳,只冷哼一声。
胡临见状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笑道:“依玄觉大师和赵总教头方才所言,那卜先生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位异人。只是……”
赵胜听他欲言又止,只当他怀疑自己,便道:“帅主有话请讲。”
胡临这才道:“只是那人当年在中书府门前写下卜辞,乃是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那卜先生却与倭寇合流,显然不是正道人物。这岂不是前后矛盾吗?”
叶沅娇笑道:“你这小固执,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人见朝廷不重用他,报国无门,朝廷腐败。心里生气,自然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了。这叫官逼民反。”说罢她笑吟吟的望着商柳晨心想:“以后要是敢惹我就离你而去,叫你找不见着急。可别说我反复无常。”
胡临自小便听胡谢之讲古人高义之风,不免有点迂腐之处,心知的是以德报怨、忠臣不事二主这些道理,突然间听叶沅如此一说,心里始终觉的有些不大对劲,却一时不及细想。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出好远,将至浅水边,不见倭人,遥遥可见孤零零有一老者和几个小童。那老者犹自躺在藤椅之上,海风中白发白须乱动。只是他身子未曾动过,那四个玄衣小童立在藤椅四侧默然不动,那青衣童子见胡临,商柳晨等人缓步而来,也默默站在一旁。众豪杰踏荆棘如履平地,片刻间便至。那青衣童子上前禀道:“卜先生,人来了。”那卜先生躺在藤椅上老气横秋地说道:“老朽见过江南众位豪杰。”身子微微一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并不面向浅水那岸。
胡临朗声道:“我等驱倭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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