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你失去了记忆,也不能让百官群僚觉得你担不起皇后的名位,不然……”
他戛然住口。
宁娆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沉默了片刻,转而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过分的温柔,好像是为了安慰她,让她不要过分紧张。
“旁的都可以先放一放,春祭将至,你得随我一起祭奠宗嗣、供奉庙飨,礼节稍稍有些麻烦,过几日礼部的官吏会照例呈送礼册到昭阳殿,你若是哪里不懂,千万不要去问他们。就说都知道了,等晚上我回去给你详细讲解。”
宁娆眨了眨眼,这是她醒来后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是嘱咐她如何当起皇后的职分。
本来该是公事公办,可他的语调很轻缓,像是霰雪消融在温软渌波里,柔隽绵绵。
她觉得心里留白的空隙仿佛被暂时填上了,一直以来的茫然不安也消减了不少。
她犹豫了片刻,问:“我们的感情……真的挺好的吗?”
江璃一怔,像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转而笑开,眼底一片清澈诚挚,温柔地说:“是,我们很恩爱,彼此之间从无芥蒂。”
从无芥蒂?宁娆不信。单是她醒来后陈宣若说的那一番话就证明,她从前肯定是有事瞒着江璃,骗了他,起码嫁给他时动机是不纯的。
而且玄珠告诉她,她在中毒前跟江璃吵了一架,至于是为什么吵架,玄珠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吵时摒退了左右,关起门来躲着人吵的……
玄珠只知动静很大,过后江璃一脸怒容地拂袖而去,而她立马收拾行囊领着人回了娘家。
在宁府时她避开了人悄悄外出,整整三日未归。
近侍不敢拖延,禀报了江璃,江璃派出禁军,在长安西郊的渭河畔找到了已中毒昏迷的她。
再往后便是日复一日的救治和她在昭阳殿醒来。
到底她经历了什么,旁人不知,而她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看都不像他说的毫无芥蒂。
可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挣扎着往前坐了坐,侧过身摇了摇被绑住的双手,满脸堆笑:“既然我们很恩爱,你就给我松开呗……”
江璃神情一滞,带着些许从回忆沉思里刚刚出来的茫然失神,但很快,这些表情尽数敛去,瞥了眼宁娆腕上自己打出的绳结,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淡淡道:“还是绑着吧,等回了宫再给你解。”
他将视线从车外转回来,落在宁娆的脸上,“起码绑着你,你能安安静静地听我说话。”
宁娆:……
这是什么恶趣味!
她气愤地说:“你错了,绑着我我也不会安静!”
开玩笑,她是什么人!她跟自己那老顽固的父亲抗争十五年,在无数惨烈的教训中总结出了经验,若想让对方妥协,就得让事态脱离他们的掌控,悖逆他们的意愿,让他们感到不适与不安。
那么他们为了达成自己预想的状态,就会一定程度的让步。
因此,她卯足了劲儿要开嗓子哀嚎,谁知刚嚎了一声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东西。
“唔唔唔……”
车辇缓缓而行,外面传来崔阮浩那尖细的声音。
“陛下……”
江璃将她掰过来,抵在车壁上,扬声道:“没事。”
车外再没了声音。
什么没事?有事!大大的有事!
江璃不光绑了她,还堵了她的嘴,像拽小鸡仔似的把她拽到了他的跟前,让她的背紧贴着车壁,他缓缓地靠近她,两人的鼻翼几乎相触,开口时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边问着,边伸出了手开始摩挲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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