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灰烬中多了一块小小的五色石,城主还道是神殿熔炉之中的五色石有所遗落,看守熔炉的祭司却以大神之名起誓,绝对不曾疏忽职守,后来城主下令将那块五色石放入熔炉,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我合上书简闭目养神,片刻之后,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块古怪的五色石,究竟是从熔炉之中崩落的,还是那许多材料意外熔炼出来的?
神农蛊术中的第一神蛊,自然是传说中可令人起死回生的凤凰蛊,炼制方法自古成迷。
凤凰涅槃,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此后不死不生,无垢无灭……
倘若烧化无数珍稀材料以及蕴含人皇神血的矩木枝,竟有可能偶然熔炼出五色石,那么成百上千的蛊虫一同炼制,再以秘法催化,会得到何种结果?
然而此法尚缺矩木枝。若我去寂静之间摘一些……不甚妥,谢衣方才公然违背谕令犯过这一条,我又如此大祭司势必盛怒,且沧溟城主在那里,冒犯城主多有不敬。
倘使城主偏偏那时感应到外人的灵力威胁,清醒过来见了我,误以为我与大祭司之间有所嫌隙,而大祭司瞒着她,那更不好了。
其实……倒也不必非盯着矩木不可,矩木枝蕴含人皇神血,大祭司体内同样有神血,弄些他的血应该不难,若大神眷顾,那么凤凰蛊……
哦,说到炼蛊,还有一事,谢衣这便要去下界了,是否要替他挑一只听话的蛊虫带着防身?将母蛊留在我这里,我也好得知他的死活。
又花费数日将一切安排稳妥,大祭司生辰当日,我很早就出门了,彼时天光还未大亮。
之前总是晚上出门,当真很久没看过日出了。
我坐在大祭司寝殿后巷的角落里静待与华月约好的时辰,遥望东方天际,旭日渐渐升起,偶有经过石甬道的祭司看见我,皆露出一脸惊诧的神情,纷纷绕路而行,仿佛我出现在城中是相当古怪之事。
我低头翻动着手里的竹简,不理会他们。
果然赤霄死掉之后城中安静了许多,众人在庆贺大祭司生辰,我不该在此,却并无一人敢上前过问。
说起来许久不曾看过白日的流月城,城中神殿巍峨雄伟,然而举目皆是枯燥冰冷的石块,仰头看得久了,人也好似化为岩石的一部分。
只是岩石无痛无觉,人毕竟无法与之同。
流月城景色始终如一,离开地面数千年,不知下界变得如何了?
九穗禾乃神上遗留之物,想当年丹雀衔九穗禾坠于大地,神上拾之以植于囚,食者老而不死。
可惜这石块所筑之城,连赐予它生长的土地都没有,寿数长久又有何用?
人命便犹如这日升日落一样循环往复,不知何以存在,又何以消亡。
疑问再多,我们亦不会明白,生命终始乃天意。
天意从来高难问。
华月依计引开大祭司,比预计迟了许多,收到约定的传讯,我立即从密道进入与大祭司寝殿相连的主神殿密室,对付一路守护密室的偃甲卫额外花费了一些功夫,尤其最后一只巫陶之罐旁的守卫很难缠,时辰不够了,为免节外生枝,我必须尽早出去接应谢衣,不得已受了几处预计以外的伤,流血过多,委实超出预期。
当此之际,任何止血之法皆会妨碍接下来的炼蛊,还是算了。
——偃甲所制的腿脚关键时刻总是不如自己的灵便,谢衣新做的偃甲腿已远超寻常,虽然还需调整局部,但这几日也没空,以后再说罢。
我歇了一会儿,待有力气站起来,便放出一只小虫去引谢衣过来。
其后大抵与原计划无甚出入,值得一提的是谢衣在逃下界之前颇为不舍地抱了我一下,还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