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气氛有点怪。
不止有点,而且是很怪。
首先,于晨千里迢迢从巴黎回来,派了狗腿子林殊颜去聂景杰的婚礼上胡搅了一通,直接把聂大少爷的婚事给废了,按理说,这两人之间应当是有深仇大恨老死不相往来的。
但聂景杰居然对于大小姐策划的这摊子烂事既往不咎了?
其次,这两人现在明明是你伤了我我伤了你的状态,但好像互相对脖子上的颈托和腿上的绷带都视而不见了,仇人相见应该是分外眼红的,像于晨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居然能容忍聂景杰在她家里吃吃喝喝?
最后,话说的确是聂景杰在巴黎时抢了于晨的前男友,但按目前的情况看来,聂景杰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他大概是个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这位直男虽然说话挺欠揍的,但真真实实地尽到了狗腿子的本分,给于晨又是添饭又是夹菜又是舀汤的,让人简直怀疑聂景杰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大小姐一放下碗筷,聂景杰也立马一擦嘴就不吃了,规规矩矩地把残废了的于大小姐扶回沙发,然后又屁颠屁颠地替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笑眯眯地问:“水烫不烫?要不要再加点凉水?”
“不烫,滚。”
“好咧!”狗腿子乖乖地坐到一旁去,又继续笑眯眯地望着她。
看得一旁的林殊颜简直觉得惊心动魄。
就算是聂景杰害得于晨腿瘸了,但于晨怎么说也踢得他差点半身不遂,就算没扳回一局也没太亏,聂大少爷完全没必要那么巴巴地跟前跟后。
“于晨,”聂大少爷继续舔着脸笑,“我想问你一下,在短期内竞争性厂商能选择什么来使得自己的利润最大化?”
“价格等于短期边际成本……”于晨不过脑子地回答,突然灵光乍闪醒了过来,“不对啊聂景杰,你脑子有病?你不是应该吃喝玩乐风花雪月去吗?微观经济和你有事吗?
“当然有事,我好歹也是……”聂景杰继续嬉皮笑脸,“你的对头。”
于晨:“……”
于晨:“那请你继续保持愚蠢,这样子我赢得可以轻松一点。”
“你不觉得有竞争才有动力吗?”
“我更喜欢不战而胜。”
“你就没想做点有挑战的事情吗?”
于晨眯着眼:“比如呢?”
“比如征服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聂景杰厚着脸皮,“是不是格外具有挑战性?”
“你吗?”于晨翻过白眼,“没兴趣。再说,英什么潇什么那词语,跟你没关系。”
聂景杰:“……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摩擦性失业和结构性失业之间……”
“宏观经济也与你没管,”于晨终于怒了,“从我家滚走!”
于晨受够了聂景杰在她眼前晃荡,把他给撵走之后,林殊颜才贼兮兮地凑到她面前,哂笑着说:“晨晨啊,我觉得聂景杰在讨好你。”
“他害我断了腿为什么不讨好我?”
“不是那种讨好,而是那种讨好。”
于晨端着水杯:“说话能说清楚点吗?”
“就是……”林殊颜有点怕于晨也给她一脚,小心翼翼地斟酌和组织了一下话语,“我就是觉得……聂景杰好像……有点……喜欢你。”
于晨一口水喷了出来。
聂大少爷好歹是纵横风月场多年,一向采用金钱战术速战速决,从来懒得陪任何人聊感情,更不会聊上宏微观经济学。
如今要不说他是转了性要励志成为他爸妈公司的合格继承人,那就是要专了心要只爱一个人。
于晨脸上微微有点烫,迅速冷静下来后,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起身,瘸着腿跳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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