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的北京，路上车很少，回到大宅时，还没吃早饭。

    卓斯筠今天没有去文化局，他等会儿就要出发去南京开会，一去半个月，走之前，还是想把一些事，做个安排。

    一辆普通奔驰轿车停在了主宅的门口，下了车，正好看见卓煜庭站在大宅的花圃前打电话。

    印象里，每次见他，都是这样忙碌的样子。

    他难得站在一旁等着他挂电话，大概是有些话想和他说。

    “加拿大的事，你先看着处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随意地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又在和谁打电话？”

    卓煜庭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拿出烟盒抖了一支烟递给他，“牧尘。”

    卓斯筠动作一顿，不太确定的问，“徐家的那个？”

    “嗯。”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年的事，卓斯筠再清楚不过了，陆家的那个烂摊子，都是他收拾的。

    徐家的这个人，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不肯回来，也是在逃避，可他什么时候又回来的，这件事，徐家怎么没透些风声。

    “还没回北京，四堂叔家的侄子在加拿大闯了祸，他直接去了加拿大，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徐家知道吗？”

    卓煜庭点了烟，吸了一口，吐出烟丝，“大概也是知道的。”

    前段时间他是和牧尘的妹妹说了的，徐家大概也已经知道牧尘要回国的事了。

    “回来了也好，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卓煜庭抖掉一截烟灰，没有回他。

    事情是过去了十三年，可放不下的，永远也放不下，就算再过十三年，也一样。

    他将手里烧了一半的烟扔在脚下碾灭，手抄裤袋里，微微眯起眸子。

    牧尘之所以回国，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错。

    当年的事，他既是受害者，也是背负罪责最多的人。

    可最该受到谴责的人，这么多年却依旧不肯出现。

    十三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之前，徐牧尘是京城最潇洒的公子哥，可是自从发生当年的事，他已然忘了自己是徐牧尘。

    在法国的这些年，他过的浑浑噩噩，一晃十三年，他都就这么过来了。

    他忘不了车子撞向那个女人时的场景，手边的孩子被她狠狠地甩出去，她自己却倒在了血泊里。

    这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有一次卓煜庭有个局让他陪着去，他多喝了几杯，等到人都走了之后，他仰躺在沙发里，终于说了这些年的心结。

    卓煜庭坐在沙发里，伸指弹着烟灰，听他悲沧的声音。

    “阿煜，我若是想弥补当年的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能不能得到救赎？”

    卓煜庭没有回应他，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丝，把烟蒂按灭在烟缸里，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茫茫的夜景，眯起眼。

    身后是他小声的自嘲，“十三年了，是不是有些迟了？这个错，又该怎么弥补？阿煜，你说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卓煜庭沉下眉宇，眸色比夜色更深。

    “那个女人，死在我手里，那个小姑娘，就没了母亲了，”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却咻然沉默下来，过后又踉踉跄跄从沙发里站起来，说话的语气带着急切，“她母亲就那样死了，那她呢？这十三年，是怎么过的？”

    他的话，让卓煜庭目光微敛，指尖点着窗台，微微失神。

    “阿煜，我欠她一句对不起，”徐牧尘抹了一把脸，似乎清醒了一些，“我想回国一趟，找找当年那个小姑娘，十三年了，总该给她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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